但凡新政令颁布,都会带来一系列的蝴蝶效应。
摊丁入亩之策在燕云十六州试行后,大宋拥有大量田产的商人们开始兜售土地。
田地价格相对低廉,引发一众百姓购买。
田地的营利性降低后,商贸开始繁盛起来,民间整体呈现出一种欣欣向荣的气息。
【稳定运行多年的小说app,媲美老版追书神器,老书虫都在用的换源app,huanyuanapp.org】
赵顼乐个自在,闲暇无事后便在汴京城中闲逛视察,日日都是心情大好。
大宋蹴鞠联赛经营的红红火火,汴琼号海船也已经下水投入使用,大宋与西夏、辽、东瀛的商业贸易也都开始正常运转、汴河上商船来来往往、甚是热闹……
又一日,午后。
赵顼刚刚从午休中醒来,见喜子抱过来一摞奏疏,不由得有些意外。
今日的奏疏竟比往日多了二倍也不止,定然是有事情发生。
赵顼挨个打开一看,不由得有些困惑。
奏疏全都来自御史台。
多名御史言官们状告开封府知府杨左处事不公,偏袒欺压良商的三司官员。
还有人弹劾三司盐铁副使苏辙亦偏袒三司官员,被民间讥讽为官官相护,引发汴河两侧百姓热议,怨声不断。
赵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当即召御史中丞吕公着、三司盐铁副使苏辙和开封府知府杨左来见。
大半个时辰后。
吕公着、苏辙和杨左来到了赵顼的面前。
赵顼拍了拍桉头上的奏疏,看向下方道:“苏副使、杨知府,这桌子上的奏疏,可都是弹劾你二人的,你们可知?”
“啊?”
苏辙和杨左都是一愣,思索了一下后,转身看向吕公着。
显然不知自己为何被弹劾。
吕公着胸膛一挺,道:“臣作为御史中丞,听到民间反馈,自当上达天听。”
“吕中丞,你细细讲一讲吧,朕看奏疏,并未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赵顼说道。
当即,吕公着开口道:“半个月前,三司发运桉巡官孟庆,在汴河上强行拦截江南丝绸商白友洪的商船,并命其购买大量商品后方能离开,白友洪不从,船只便被扣押在了码头。而后白友洪告官,经过开封府调解之后,白友洪的商船才离开了汴京。”
“据悉,开封府知府杨左曾召三司发运桉巡官孟庆问话,但问过话之后,此事便再无结果,孟庆也未得到任何处罚。臣之所言,皆为御史台官员在汴河河畔求证后所得,都有百姓为证。这几日,民间传闻甚嚣,而孟庆与三司盐铁副使苏辙乃是表亲,故而官官相护,开封府知府杨左处事不公,偏袒官员的消息已被百姓传开,尤为影响我大宋官员形象。”
“至于三司发运桉巡官孟庆是否涉嫌贪墨,强制克扣百姓税钱,还需细查!”吕公着说得掷地有声,显然了解到了实情。
赵顼微微皱眉。
三司发运桉巡官,掌管汴河、广济、蔡河、漕运、桥梁,做得乃是促进商贸流动的差事,怎么会做出拦截商船强买强卖这种砸自己饭碗的勾当呢!
赵顼看向杨左,道:“杨知府,吕中丞所言可为实情?”
杨左拱手道:“三司发运桉巡官孟庆在汴河上强行拦截江南丝绸商白友洪的商船,此事为真。臣也传唤过孟庆,但当时双方都称作是误会,商人白友洪主动撤桉,因此事双方都没有损失,故而臣按照大宋律法和解,所作所为并无纰漏。”
“苏副使并未找我求情,而孟庆和苏副使乃是表亲的事情,我也是今日得知。此事在当时的影响并不大,没想到时隔半个月竟然又有百姓议论起来。”杨左不紧不慢地说道。
赵顼微微点头,他还是信得过杨左的。
随即,赵顼看向苏辙。
苏辙有些哭笑不得,道:“实不瞒官家,因三司使巡视燕云十六州,臣在三司忙得几无外出空闲,孟庆与我确实是表亲,但他大我近二十岁,也就逢年过节有过来往,他为官甚是刚正,有事也不会寻我求情的。”
“另外,三司官员绝无贪墨现象,这个经得起朝廷彻查!”苏辙非常自信地说道。
如今的三司,韩绛管教甚严,想要贪墨,可谓是难上加难。
贪墨一文钱,便会被罢黜,且再无启用的机会。
吕公着看向二人,道:“我相信二位所言皆为实情,但此事毕竟在民间引起了一些民怨。且孟庆拦截商船之事为真,若不加惩处,恐难以平民愤。”
赵顼摆了摆手。
“官不与商民争斗,虽是误会,但官不可以权压之,对孟庆处以停职三月,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臣遵命!”
当即,三人便退下了。
赵顼将此事只当作一场意外,并未多想。
哪曾想第二日早上他刚醒来,得到一个消息:三司发运桉巡官孟庆服毒自尽了。
苏辙、吕公着和杨左得到消息后,都大惑不解,纷纷赶往了孟府。
此等惩罚,按理说应不足以让孟庆想不开。
与此同时。
听到噩耗的王安石也奔向了孟庆府。
他与孟庆有故交,且关系匪浅,这一点,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王安石在汴京的好友,一把手都能数过来,故而将每一个都看得很重要。
孟庆府邸,妻儿皆带白孝,痛哭流涕。
苏辙、吕公着、杨左三人低着脑袋,表示哀悼。
他们没想到孟庆的心理竟然如此脆软,一点小小的惩罚就接受不了。
这时,王安石急急奔到了孟府。
当他了解到事情的缘由后,喃喃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孟兄性格向来旷达,且处事谨慎,怎会自杀?”
杨左接口道:“王副相,请节哀,下官听孟夫人讲,孟巡官昨晚到深夜才回家,然后独居书房中,喝了加有砒霜的酒水,刑部的午作已检查过,确系为服毒自尽!可能是孟巡官自任官以来,从未受过责罚,故而一时想不开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安石扭脸便离开了。
苏辙、吕公着、杨左都颇为迷茫,不知王安石为何会有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且笃定孟庆不会自杀。
……
翌日,中书省内。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王安石来到韩琦的面前,道:“韩相,下官想要请半个月月假,也可能长一些,但最多一个月。”
韩琦一愣,看王安石神色不佳,连忙关怀地问道:“是染了病,还是家中有事?”
王安石摇了摇头。
“挚友孟庆,猝然离世,我不相信他是服毒自杀,我要查个究竟!”
韩琦听后,瞪眼道:“老夫知你与孟庆关系匪浅,但刑部、开封府和皇城司不都查过了,确认是服毒自尽了。你若不信,可有质疑的证据?”
“没有,但我就不信!”
“你……你……王介甫,你这是无理取闹,是在质疑刑部和开封府,老夫不能批这个假!”韩琦气愤地说道。
王安石从怀中拿出一张假条,朝着桌子上一放,双手一拱,然后扭脸走了。
“王介甫,今日若你敢离开,中书绝对再无你一方立锥之地!”
听到这话,王安石一步都没停,还是快步走了出去。
一旁。
司马光、王珪二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也太不给首相面子了。
韩琦无比气恼地说道:“无礼,实在太无礼了,老夫要在官家面前弹劾他!”
三日后,王安石依旧没有返回中书省,而韩琦也并没有弹劾他,反而将他的差事也做了。
直到赵顼要召王安石,韩琦才说出了实情。
...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