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气渐热。
大宋的民间舆论基本都在围绕“大宋很好,辽国很乱”展开。
越来越多的大宋百姓认为,辽国将会像高丽一样官逼民反,从内部瓦解,大宋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其解决。
百姓们完全不认为辽国会主动发起攻击,也不觉得辽国有这个胆量。
但是,赵顼却敏锐地感知到了辽国的不正常。
这几日,关于辽国内乱的消息太多了。
甚至一些如八十岁辽国老妪被恶霸打死、十二岁女孩被卖到青楼等鸡毛蒜皮的民间传闻都传到了大宋。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
种谔也将一部分兵力调集到了河间府和燕云,防患于未然。
……
这一日,天朗气清。
垂拱殿内。
赵顼盯着一份军事地图已盯了一个时辰,不时喃喃自语。
这时。
赵顼朝着喜子道:“喜子,速速去召枢密使。”
喜子见赵顼的语气如此着急,当即便朝着垂拱殿外迅速奔去。
一刻钟后,枢密使文彦博急急赶了过来。
赵顼看了看军事地图,问道:“枢密使,如果你是耶律洪基,如何攻宋才会最有利?”
文彦博走到地图前,想了想说道:“辽国若要发起战斗,一定会先攻蓟州,然后谋河间府,直取沧州,这是最有效的进攻方式。”
蓟州位于燕云的最东方,就像是从燕云地区旁逸斜出的一根枝杈。
燕云才收复没多久,地广人稀,且没有多少堡垒,本就不易防御。
特别是面对重骑兵。
这个地方,大宋的守卫最弱,依照辽国骑兵的速度,可以迅速奔入河间府。
“只要他们能攻下沧州,占领了富庶的沧州城,那便有了粮草给养,完全可以和大宋谈判,甚至死守一城,将沧州的财富耗干耗尽,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赵顼微微点头。
“确实,辽国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不过朕可不认为,他们只是为了夺取沧州的财富,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耶律洪基恐怕是要一战定胜负!”
“一战定胜负?”
文彦博一愣,看向地图说道:“官家的意思是,耶律洪基准备穿河间府,跨过黄河,进攻汴京!”
赵顼道:“如果他们的目标是汴京呢?”
文彦博摇了摇头。
“官家,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辽国最多能派出二十万士兵,这些士兵想要穿过河间府,破沧州、德州等州来到汴京,根本不可能,即使过来了,也被我们发现了!”文彦博对大宋禁军的实力相当自信。
赵顼澹澹一笑,拿出一根戒尺指向地图。
“如果朕是耶律洪基,朕在冲到沧州时,便会兵分两路,一路继续走陆路,一路弃马走水路,直奔汴京城。”
“走……走……走黄河?”文彦博紧张了起来。
当下,黄河北流,自沧州后便可入黄河,若对方弃马入黄河,很快就能直奔汴京城,甚至可能会伪装进城,直接冲杀皇宫!
细思极恐。
当下,朝廷看出辽国有引战之意后,将兵力全都布防在了河北地区,汴京的禁军都调离了一大半。
若对方真的冲进了汴京,即使不能冲进皇宫,那对汴京城也是巨大的破坏。
“耶律洪基知晓辽国已经到了绝境了,攻汴京是他的唯一出路。”
不怕凶的,不怕狠的,就怕不要命的。
耶律洪基还真有可能想出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
若真如赵顼所言,辽国倾国而战,逼近汴京,绝对能将大宋吓出一身冷汗。
“官家,臣立马去布防水路,以及加大汴京城的防御!”文彦博拱手道。
虽然对方攻破汴京城的可能性不大,但汴京一旦被灭掉,那大宋就完了。
……
辽国,皇宫,大殿内。
十余名辽国将领整齐地站成两排,听着耶律洪基训话。
耶律洪基看向前方的军事地图,朗声道:“这一次,朕要做的是倾国之战,也是与宋的最后一战,输则辽亡,胜则宋亡。”
“在我辽国大军攻向沧州城时,你们八万人将跟着朕,弃马上船,由黄河向南,直冲汴京城。”
“那十万战士会用他们的生命拖着大宋禁军。而朕将带着你们八万人,攻击汴京城。这一次,我们每个人都要做好身死的准备,这一次,朕根本没有准备退路!若我们攻进汴京城,擒下了大宋皇帝和那些文武百官,我大辽必将迅速恢复往日荣光!反之,如果失败,朕和你们都将死在战场上,我们的妻子儿女都将成为宋的奴隶!”
“这一次,大家有信心打赢宋没有?”耶律洪基高喊道。
“有!有!有!”
将领们连喊三声,气势恢宏。
每个人都知晓这是辽国的最后一次反抗了,若赢,则直接翻盘;若输,那就是全盘皆输。
必须要拼命了!
六月二十五日,夜晚,辽国大军突袭蓟州。
蓟州主官带着百姓迅速朝着河间府撤去,河间府外的那片山峦才是打防御战的最好战场。
种谔迅速调集士兵,准备应战。
六月三十日。
辽国大军与宋军展开了一场非常惨烈的战斗。
这场战斗,没有偷袭,没有追击,完全就是面对面地打斗,方圆几十里都是血腥味。
与此同时。
耶律洪基率领着八万精锐冲出重围。辽国辽阳府的战船已在黄河上皆应。
在辽国十万士兵与宋军大战的同时,八万精锐坐船,从黄河水路直奔汴京城。
当文彦博得到八万辽军在耶律洪基的带领下从黄河奔向汴京的消息时,不由得深呼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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