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隔阂

    今年章县的除夕，破天荒的冷。沈言欢裹着棉服，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看着联欢汇演，眼皮不停在打架。

    “二姐，我们买了好多好吃的，你快来看啊。”欢快明郎的声音传来，季语睿提着一大袋零食进屋，沈言欢从小就不爱热闹，很难得上街，王敏早上劝了她好久，她也不动。沈言欢打个哈欠眼皮强打精神：“啊，买了这么多东西啊。”

    “还买了烟花呢。”

    小孩子似乎都对一年一次才能看见的烟花，没有抵抗力。

    沈言欢目光停留在陈清玉身上，自从王敏住进来，她的衣食住行大部分时间是王敏在负责，陈清玉跟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甚至都没怎么见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陈玉清在躲着她。陈清玉苟着腰将买的菜分类放进冰箱，嘴角一直上扬，提着的袋子里还装着对联，看的出来陈清玉整个人也沉醉在新年的氛围里，很开心。

    沈言欢有些紧张道：“妈，还买了对联啊，我来贴吧。”

    陈清玉和王敏同时抬眼看向沈言欢，气氛有些诡异，王敏意味深长的看了沈言欢一眼招呼季语睿去厨房帮她做饭。

    陈清玉不自然的将对联递给沈言欢，沈言欢正犹豫着怎么开口，就听陈清玉冷冰冰道：“不要老呆在家里，多出去走走。”说着转身进屋没有一点留恋，沈言欢心里堵的不行，想着过两天会去奶奶家，那时候才找时间和陈清玉好好谈谈吧。

    邻居家的对联已经贴好，还挂着两个小巧的灯笼，喜气洋洋。沈言欢踩在凳子上仔细的将对联用透明胶带贴在门的两旁，墙上有几个小血点，沈言欢瞥见便匆匆移开目光。

    楼道里传来高跟鞋清脆的声响，迎面走上来一个卷发女性，皮肤红润，耳朵上的珍珠耳环随着动作轻微晃动，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楼道常年失修，墙边由于雨水的浸泡长了绿色的青苔，女人似乎有些嫌弃，捂着口鼻，红底漆皮的高跟鞋粘上了泥污。

    看着女人继续上楼的步伐，沈言欢出声叫出了女性，楼上只有顾川泽在住。

    “请问您是来找顾川泽的吗？”

    向楠回头才发觉楼道里还有个人，上下打量了沈言欢，点点头，没有停留的意思，继续上楼。

    沈言欢出言提醒：“阿姨，顾川泽今天去学校拿书了，可能还要一会儿才能到。”

    向楠皱眉转头看向沈言欢，一双杏眼带着精光，红唇微张：“你认识顾川？”

    沈言欢点头随后对着向楠甜甜笑道：“你是向阿姨吧，我是言欢，您刚来的时候，我妈还让我给您送过杏仁饼呢。”

    向楠听了面上反而更加沉重：“你跟顾川现在关系很好？”

    听出向楠声音里的不悦，沈言欢摆手温软开口：“还行。”

    向楠松口气转身下楼又想起什么，回头托沈言欢看到顾川泽，告诉顾川泽去新苑酒店找她。

    天彻底黑了，偶尔传来几声爆竹声，小孩的嬉戏声从楼下传来。

    饭桌上陈清玉和王敏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季成卫有时候插上两句话，惹的王敏捂嘴笑个不停。

    沈言欢扒着饭有些出神，季语睿早早吃完就焦急的想要下楼去放烟花，怕季语睿被烫到，沈言欢收回思绪，拿着火机和她一起下楼，楼下的冷空气窜进身体，沈言欢跺着脚，抬头望去顾川泽家里漆黑一片。

    “哎呀，二姐，我不小心把烟花甩到你的衣服上了。”季语睿拿着烟花，低头自责的看着沈言欢。

    “没事。”沈言欢瞄了一眼，只是一个小洞。

    差不多到放鞭炮的时间，沈言欢叫住正在和新朋友玩闹的季语睿上楼。

    刚进楼，就听见外面传来震耳的鞭炮声，静谧的夜空瞬间炸出绚丽的烟火，像数不尽的流星，转眼就消逝，继而有新的烟火在空中绽放。

    不知过了好久，夜空才重新沉寂。

    “顾川泽，新年快乐。”沈言欢站在楼顶，风吹的脸生疼，空气里都是烟花爆竹残留的气味。

    “新年快乐，幺幺。”顾川泽讲话语速很慢，不像沈言欢的欢快，听起来很温柔。

    沈言欢瞬间炸毛：“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你不许这样叫。”

    听着电话里沈言欢微怒的声音，顾川泽好像看见少女由于生气而发红的脸，这时候沈言欢要是在他身边，还会佯装生气，不理他，忍不住的笑出声。

    “你笑什么呀。”

    “我说.......”

    不知道谁家这么迟才放鞭炮，害的沈言欢一句都没听清顾川泽的话。等她让顾川泽再说一次时，这人不知道闹什么别扭，说下次当面告诉她。

    沈言欢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新年就这样过了啊，她似乎真的长大了，变得贪心了，觉得这样的新年好像远远不够，有什么地方一直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