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累了,你照顾朕这么久,也便先回去休息吧。”
不愿转身继续面对齐孤寞,琉璃感激他的体贴,仍旧背过身子,淡淡道:“臣妾先行告退,皇上好好休息吧。”说完这一句套话,娇弱的身影便快速的逃离出了齐孤寞的视线!
静静的看着琉璃仓皇无助的背影,齐孤寞忽然不知道今天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琉璃本来已经平静的心绪,安宁的生活将会因为他今天这番话彻底毁灭。他不仅背弃了对苏远轩的承诺,也将以后的磨难痛苦都强加上了琉璃。骤然浓烈的凄怆折磨着他内疚的心绪,化作声声大笑。可是即使成为了一个自私的魔,他依旧,依旧放不开她呀。
羸弱身影穿梭在锦绣花园之中,琉璃倾尽全力奔跑着,想要突出这片噬人的心痛,周围的景物像是云彩一般,不断变幻出迷离的美景。可是渐渐的,琉璃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她跑了那么久,逃了那么久,最终还是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跌落成碎片的心。怔怔的坐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了,躲不开,避不开,原来一切都是枉然,只是枉然。
怔怔的跌倒在地上,脑海里全是这些日子以来最折磨的画面。
冰天雪地里,轩哥哥抱着自己,一遍遍呼唤自己的名字,“璃儿,璃儿。”一声呼喊,一把利剑,反反复复切割着两人无望悲哀的心。
漪澜殿中,一串精致的糖葫芦,带着他特有的馨香暖意,一颗一颗化作他最痛苦的温暖沁入心脾,让两个人痛在一处。
凄凄苦笑,原以为啊,就这样守着对轩哥哥永生难忘的怀念在宫里孤独终老,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也许能守着自己最纯净的心过一辈子亦是件幸福的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一定要让她再度踏出漪澜殿,要让自己的心被诚璧哥哥的绝情撕裂,还要让她在最脆弱的时候亲眼见证齐孤寞的深情,甚至欠下永生无法偿还的债。
“听着,琉璃活,你们生,琉璃死,你们……十族尽灭。”鬼魅的话音听在她浑浊但清晰的脑海里却有着异样的温暖。让她在黑暗世界里一直尽力保持着最后的残缺气息。
“为什么要走出漪澜殿,让我这一生再也割舍不下你。”
“我不应该爱你,可是我注定爱你。”
“天下的男人,都是为了权势而牺牲一切。”
“在这个宫里,谁都只能身不由己。”
低沉话音里承载的全是一个帝王的不甘与任命,齐孤寞,齐孤寞,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才能让骄傲的你变成这样进退不得的可怜人。明明不甘心被命运所操控,偏偏不得不将上天的安排视为自己所有的人生。这一次,对于我,你也是同样的无能为力了吗?
痛苦忧伤的目光垂垂落到皓腕上,澄净的镯子此刻也发出了惨淡的光芒,琉璃心头一痛,喃喃道:“姐姐,姐姐,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
滴滴泪珠洒向琉璃镯子,留下浅淡的痕迹,又迅速滑到地面,被干涩的地面吞噬。即使这滴泪是多么不愿意顺应万物规律。
痴痴的笑了起来,琉璃不知该是喜是忧于自己突来的明朗,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终于明白,姐姐当初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若是争不过命运,那么就加速他的前行。”原来,姐姐只是想要告诉她,凡事只能顺势而为。想来,在宫中沉浮多年的姐姐得出这句结论时亦是一般的心痛神伤吧。在这个宫里,谁都只能身不由己。
单薄颤抖的手放在心口,感触着自己狂乱微弱的心跳,在脑中最后一次放纵的回忆着那个白衣翩然的男子,自己曾经最美丽的梦想。
“璃儿,我带你去看花灯。”翩然的少年一脸噙笑看着面前娇俏的女娃。
女娃欢喜的跳着拍手,抱着少年的腰肢,咯咯直笑,“好啊,好啊,璃儿就知道轩哥哥最好了,璃儿最喜欢轩哥哥了。”
少年笑得更加温柔,拍拍女孩的脸,无比认真的说:“轩哥哥也最爱琉璃了。”
鲜花丛中,少年急速翻飞,停在地面时,手里无数美丽的蝴蝶飞散开来,女娃在旁边大笑着道:“轩哥哥好厉害,璃儿还要看蝴蝶飞。”
少年宠溺的一笑,再度施展轻功,在花丛飞翔,将蝴蝶抓住,再放掉,开心的重复着这一个单调的动作。
幽幽山谷里,文雅男子将手中的花环轻轻的放在清丽女孩头上,缱绻多情。
“璃儿,好看吗?”
女孩娇羞的抬起头,满心满眼里全是一个少女的爱慕憧憬。
“好看,璃儿以后都要轩哥哥为我做花环。”
男子笑的如沐春风,答的坚定无比:“好。”
纷繁的甜美记忆化作世间最锋利的剑反反复复切割着琉璃此时的坚决,苏远轩的温柔,齐孤寞的悲伤犹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波拍打过来,琉璃使劲甩着自己这颗沉重的头颅,似想要扔掉这些繁杂的欲念。无声的,汹涌波涛最终畏惧于琉璃此刻的坚决,退离战场。琉璃挥手抹抹泪水,擦掉今后不属于她的懦弱,咬紧了银牙,面上是前所未见的狠厉。
纤纤玉手颤颤巍巍的颈项上拽出一根丝线,一点一点的,琉璃牙关咬紧,痛苦而执着的拉出她的生命,柔白的丝线即使万般不愿,还是被彻底拽离琉璃滚热的肌肤。丝线那头,终于还是现出了它的容颜。
那是一个小小的玉葫芦,纯净的羊脂玉被精细无比的雕刻成了一个可爱的玉葫芦,十三年了,这个玉葫芦陪伴着琉璃整整十三年,对于它,琉璃一直爱若生命,只因为它原本的主人是那个温润的男子。
这块羊脂玉本是苏远轩生辰之时得到的礼物,见了琉璃喜欢,苏远轩不惜以世子之尊,亲自学习玉雕技艺,然后一点点的为琉璃雕成了这个玉葫芦。
怔怔的看着这个泛着泪光的白玉,心在不断呼唤她停止将要进行的残忍,曾经,它是她的生命,唯恐别人将它有一丝损毁,而现在,她却要对它做出最残忍的事情!水亮的眼睛缓缓闭上,无法接受将要面对的现实,琉璃选择逃避,右手发狠的拽上丝线,使劲一拉,线断心碎!将玉葫芦紧紧握在手中,想要最后记住它过往的温暖。
终于,颓然无力的松开紧握的拳头,清脆的哀鸣声响起,玉葫芦,她珍而又珍的玉葫芦,她青春年少时最美丽的记忆,她一生最甜美的梦,碎了……
再是不甘不愿,也要有承受的一刻。睁开紧闭的双眼,一片模糊中,依旧有着清晰无比的碎片泛着凛凛冷光呈现在她的面前,在这个萧索的空旷里,无声的斥责她的冷心冷情。
悠然的笑容带着决裂的惨痛,原来最残忍的不是决定,而是成为事实之后的面对。琉璃将一颗颗浑圆的珍珠逼回眼眶,今时今日,她再也不要这些虚无的东西,因为,他,已经无法再为自己拭去眼泪。
不再看那一地的碎片,琉璃利落的起身,对着花园中一池碧水稍稍整理了一下惨淡的容颜,然后,轻快冰冷的脚步飞扬,往皇陵主殿中而去,因为,那里有她的丈夫!一个她今生都再也无法割舍的人。
山谷中特有的馨香吸引齐孤寞久久的驻足在窗前,很久了,依稀记得仿佛是从被立为太子开始,自己就被一堆的庞杂事务所围绕,上书房学习帝王之术,演武场上御马弯弓,朝堂之上政事浩瀚,后宫之中千娇百媚,从太子到皇上,这一路,他走的到底有多心酸,有多孤寂呢。多少年了,未曾这样欣赏过纯粹的花木,呼吸过原始的芬芳。
以前有清扬,成为他烈日下最舒心的甘泉,一切的一切,只要困扰到他,清扬总会想法子抹平他紧皱的眉头。可是,幸福太短暂,箭一般射出,射中红心,穿透了靶,他与清扬的幸福透支了清扬原本花一样灿烂的生命。然后,清扬消失了,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地狱里沉沦了三年,在他逐渐变作魔的时候,琉璃却带着世间最绚烂的光芒照亮他所有的黑暗,心又被一颗颗拼凑起来。
琉璃,我的琉璃,这一次我赌上全部的真心和自尊,你可不可以与我就此相守。心脏急剧的跳动,齐孤寞茫然无措的如同七八岁的稚气孩童,他是朝堂上的君王,却是情场上最无能的失败者,对于爱,他总是有那么多的无能为力,擦肩而过。
轻盈的脚步踏着山谷中屡屡静谧,来到了空旷殿宇中。静静看视着这个一直孤单的背影,琉璃心头忽然涌起强烈的辛酸,血液里有种叫心疼的感觉在涌动。
他是皇上啊,富有天下,却只能一个人站在这里感触阳光,身后有静默的宫人,有华丽的桌椅,可是一切都与他那么格格不入,他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已经被天地遗弃了,从头至尾,都只有他一个人在抗争。
再一次,琉璃肯定自己的选择,既然他们都是身不由己的人,那么就让他们选择彼此温暖吧。
凝视着窗外渐渐下沉的红日,齐孤寞失望的叹了口气,已经一天了,她再也没有出现。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只不过是一个救命之恩,怎么就能让她放弃心里最珍视的爱,与他并肩携手呢?心一寸寸沉入谷底,沉入黑暗的冷清里,就在即将永生坠入地狱时,一个天籁瞬间点亮他所有的生命。
“皇上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才刚好一点,就到处走动。”
一件薄薄的衣衫随着嗔怪的话语随即落在了齐孤寞的肩头上,奇异的,如此单薄的一件衣物,却是让齐孤寞从发肤一直暖到了血液里。
迅疾的抓住那只将要离开他肩头的温软小手,齐孤寞绷直了身子,有些不确定的翕动唇瓣。
“琉璃,是你吗?”波折的声线折射出了说话人此时的不安与惊喜,惶恐不安的模样像是受惊的孤雁,怯怯的。
琉璃心头再度涌起强烈的心疼,看着近在咫尺的颤抖背影,琉璃挣脱了那只抓过来的手,感觉到那具身子在这一动作下明显的僵硬和颓然的放手。然而,这样的悲哀只有一瞬!
抽回了自己的手,琉璃整个人贴上了齐孤寞的后背,双手轻轻环住他瘦削的腰肢,吸收他表里的温暖,融化他坚冰的内心。
“琉璃?”再一次的呼唤已经被汹涌的情感所覆盖,那急促的心跳将齐孤寞整个人都给燃烧起来,似乎看见了曾经的冬雪在悄悄融化。
“皇上,以后就剩下我们彼此照顾了。”
猛烈的日光穿透经年的阴暗,天地间,再也容不下其他的声响,只有那一个女子有丝彷徨却坚决无比的话语。
“今后,彼此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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