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按照家礼国法,明日端静就会进宫谢恩,琉璃位尊皇贵妃,又是司掌西十八宫。说不得可能会和齐孤寞在一起。端静必然是要去拜见嫂嫂的。
既起杀机,女子的怨恨,绵绵无期,无从摸透方向。苏远轩不能拿琉璃的安危冒险。想了一会,还是决定连夜派人入宫通知齐孤寞,早做预防。
“来人。”
屋檐阴暗处,一名风信使走出,这是苏远轩为了和齐孤寞互通消息而特意培养的十二信使之一。
苏远轩疾步回屋,提笔朱墨,以蜡封口,交给了等候的信使。
“速将此信交给皇上,转告皇上,就说我请他早做筹谋,不可大意。”
“是,少主。”
信使应了一声,施展绝佳轻功,迅速往皇宫方向而去。
乾阳宫内,更鼓正响,宫人们在首领太监的带领下,来来回回的穿梭,检视是否有被风雪吹灭的烛火。端静大婚的喜字红花尚张扬与众人视线之中。侍卫交班之后,三三两两的低声谈笑,商量着要前往值房烫上两壶热酒。
易坤站在齐孤寞旁边,看着他专心审视今日的奏折,今日因为端静大婚,免去早朝,不过奏本依旧被送入乾阳宫,一番仪式下来,只好直到三更齐孤寞还在操劳。
“皇上,三更了,您是否……”
齐孤寞放下御笔,笑道:“竟是这晚了,也罢,你去漪澜殿走一趟,告诉贵主子,让她先行休息。朕待会再过去。”
深知齐孤寞近日每晚必去与琉璃同寝的易坤不敢多言,告了个礼,带着几名小太监,退了出去。待得易坤消失于殿中,殿门关上,齐孤寞眼眸一沉。
“出来吧。”
信使从廊上而下,跪倒行礼。
“参见皇上?”
齐孤寞丢掉御笔,神色沉肃。
“发生什么事了?”
信使不敢多言,躬身将信呈上,齐孤寞深知这个时侯让送进宫的必是重要事情,也不多话,接过信封,拆开一看,几个大字跃然纸上,触目惊心。
“端静生恨,璃儿将危。”
齐孤寞眼中光华骤然拭去,却并不显露出来,只问着下面的信使。
“世子可还有其它话说?”
信使低头埋首,道:“回禀皇上,世子请皇上早做筹谋。”
齐孤寞将信纸扔往一边的琉璃灯罩之下,瞅着纸片在火焰中化为飞灰,轻渺渺的透出点残雾来。
“朕知道了,让你家世子放心。”
信使深施一礼,带了回音,飞身而去,齐孤寞再度拿起面前的御笔,神情似怒非怒,似悲又伤,看不出一点真实的痕迹,然而,他知道,有些东西,随着那纸片的飞灰被磨灭尽了。
他的人生,将再多一个死敌。端静和他之间,失却了最后一寸可以转圜的余地。不仅仅是为了琉璃,亦是为了他的江山。天下,所谓天下人之天下,其实不过是种谎言。天下只能一家独掌。岂容他人分羹。端静对付琉璃,既是对付他这个天子,既是洛家的同党,皇权的障碍。
御笔朱砂而立,齐孤寞面上映照出明灭的笑容,万钧力量一下,兄妹之间,水火难容!
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