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嬷嬷带着暖儿一直到宫门处,开始还有侍卫询问,崔公公站在一旁,狗仗人势的说是漪澜殿的人要出去。那些侍卫一听是漪澜殿,连问都没有问,不敢多说半句,就给放行了。崔公公眼见邹嬷嬷和暖儿顺利出了宫门,自个也就放心的回去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参与了一场阴谋,闯下了大祸。
邹嬷嬷暖儿两个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行了许久直到上官府门前,邹嬷嬷带着暖儿从侧门而入,悄悄地绕到了专门划给端静上官城璧的院子,没有半个人瞧见。除去一道黑影一路尾随着而入,瞧见暖儿和邹嬷嬷进了端静的寝具以后,便倏然消失了。
幽谧的莲池前,依旧是一片衰败的景象,错落的茎杆灰蒙蒙的搭在有些泥泞的水面。上官城璧看着这象征昔日过往的甜蜜,不知道应该如何评断那些如云烟一般触手可及,遥不可望的回忆。
他和小舞之间,有相同的血脉在维系,他和小舞之间,至今还是对立的家族。世事无常,有些时候,他甚至会想,会不会下一刻,他反而和那个高坐上方的君王成为了朋友,还是和苏远轩也有把酒谈欢的一日。
只是,无论将来如何定论,伤害小舞的,想要伤害小舞的,都必须除去。
“少主,暖儿已经到了。”
飘渺的黑影如羽毛一般坠落在地表上,没有表情,僵硬干枯的如同幽魂。
上官城璧没有动作,背影萧索的面对来报的人。
“她的父母呢?”
“已经被控制在天一楼。”
天一楼,是上官城璧背着上官族人秘密建立的组织,里面的死士全是他精心培养。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小舞,这是他从三年前为了定下的目标就计划好的存在。
“很好。”
修长的指间扬起,干冷的空气里出现一小簇火花,妖娆的燃放在上官城璧的指尖,轻轻一弹,火花飞溅出去,将一朵开败得莲花残叶化作飞灰。
上官城璧满意的看着枯叶从有到无,唇角全是杀机。很多东西,从耗尽最后一点微薄开始,就再也没有存在的权利。
“等暖儿出来后,立刻将她带来见我。”
“是,少主。”
一股干风飒飒而过,只把人的身和心都刮得生疼生疼。
嘀嗒,嘀嗒,屋子里只有暖儿和端静两个人,本来应该是充满喜意的新房却让暖儿觉得很是寒冷。这样的感觉不是因为大开的窗户,也不是因为那窗格上冰凌的化开,只是因为前面那道如狼似虎的冷光。
状着胆子抬起头来,暖儿对上的恰好是端静似笑非笑的目光,眉梢斜斜往上,轻微的渺慕从上扬的眼角放射出来,给端静添上了一丝邪气。
暖儿心里一个激灵,再不敢多留,就想着早点回宫。
“公主,奴婢……,奴婢不知公主叫奴婢前来有什么要事吩咐。”
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极为困难,很明显暖儿吓得不轻。
端静本就是故意花了妖冶的浓妆,在暖儿进来后又冷眉相对。就是为了让暖儿心生恐惧之意。现在,眼见势已造足,她也不多说废话,皓腕处一串翡翠镯子晃晃悠悠的清越无比,暖儿再抬头时,端静已站在了近在咫尺的地方。
“听说,你在漪澜殿里,是专为舞贵妃绣制香囊的。”
暖儿不明白端静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仓促的应了。
“回公主的话,是。”
端静呵呵一笑,亲自扶了暖儿起来,更让暖儿忐忑不安,连忙后退一步,躬着身子。
“不用怕,本公主只是让你帮我一个小忙罢了。”
“公主,公主请吩咐。”
虽然明知是有古怪,在这样的环境下,暖儿也只能依照尊卑,先行询问。
“很简单,只要把这个香囊献给舞贵妃,说是你自己做的就行了。”
暖儿颤抖着手接过香囊,仔细一看,发现上面的花纹极为精细,做工繁复不在话下,只是……里面的香味,虽然雅致,却不是她所熟悉的。
暖儿一直帮着琉璃处理熏香事宜,对于香料也有几分认识,在宫中上下,她还没有闻过这样奇异的异香。好像不是内务府进的香料,但是对于一名女子来说,却是有着极大的诱惑。
若是这香囊从其他人手中接来也就罢了,说不定暖儿会欢天喜地的收下给琉璃呈上去,可是,端静公主怎么会无端好心的给自己的主子送上一个香囊,而且,还是这样诡异的把自己叫出宫来。
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暖儿壮着胆子抬起头,问道:“奴婢还请公主明示,这里面是什么香料?”
端静看暖儿居然敢拿话问她,反而有点欣赏的意思。心里更加起来怨恨之心。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暖儿在防备着她。
凭什么,那个女人身边的人都护着她,连一个奴才,明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她手里,为了那个女人,都还是要执意问上一问。
而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夫君,没有亲人,端静打量着暖儿忐忑不安的表情,冷冷一笑,伸出手来,勾起了暖儿的下巴。
气息如兰,妖异似魔,端静的话语中带着一点皇族的张狂和对人命的毫不在乎。
“既然你一定要问,本公主不妨告诉你,这香乃是传自异域的蝶金香,你若要是还想询问它的功效,本公主也可以直言。”
端静满意的看见暖儿竖起的耳朵,知道接下来的话她一定会好好的听进心里,也会大大的震惊一番。
“蝶金香本是安神之物,不过若与金丝芙蓉香混合……”
端静的语音故意拉长,将暖儿的心整个提了起来。
“就会让女子迅速受孕,然后……产下双头怪胎!”
“啪……”
暖儿整个人无力的跪倒在地上,身子上面全是汗珠,仿佛突然之间被大雨叫了个透心凉。就在端静说出能让女子迅速受孕时,她还有一点侥幸,以为端静是想化干戈为玉帛,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是将她实实在在的打了个彻底。
双头怪婴,这是什么意思,若是她真答应了,岂不是……恐惧的看着又在手上的香囊,仿佛上面淬满了毒汁,甚至下一刻就会看见琉璃捧着孩子痛苦不堪的场景,暖儿慌乱的将香囊丢了出去,香囊滚了几下,落到了端静的脚边。
端静的笑容很是古怪,面对暖儿的张皇失措,她默默地弯下身子,将香囊捡了起来,又塞到了暖儿手里。暖儿拼命挣扎,却被端静扼住了手腕。
冰凉如同蛇信子一样毒发入暖儿的心肺,让她无论如何再没有一丝暖意。
“记住,若是你不照本公主的话做,你的父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暴尸在京城的楼门前。”
鲜红的唇角一弯,端静魅光四射的用最柔媚的话音问道:“或者,你是想让他们尝尝我天祈朝的活剐之刑,还是在无人之地,被人放入油锅之中,炸上一炸……”
种种残酷的刑罚不停地透过端静的嘴唇进入暖儿的心底,恍如千万只蚂蚁从内脏上爬过,暖儿再也受不了的大喊出声。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照你的话做就是了,我照你的话做……”
端静站直身子,看着几近崩溃的暖儿,一点笑意分外真实虚无。
半个时辰后,手拿着一个香囊的暖儿颤抖着身子,浑浑噩噩的从端静房中踏出,整个人出于一种迷蒙的状态下,邹嬷嬷见了心中奇怪,更是明白必然是端静说了,或者逼迫着暖儿做什么事情。除了心头暗自叹息一声,她也无可奈何。
邹嬷嬷将神智萎靡的暖儿送到了侧门口,便转身回去了。暖儿抬脚刚要出屋,一个黑影袭来,暖儿只感觉面前亮光一闪,整个人晕了过去。
黑影看看四周,确定无人发现,将暖儿扛在肩上,悄然往上官城璧的书房中而去。
诺大的书房里,上官城璧独自一人拿着一卷兵法古籍正在检视,外间传来一个暗号,上官城璧薄微的唇角绽放出一个笑容,终于来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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