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案高台,明黄遍色,外间层层守卫森严。九个铜鼎闻炉正燃的极旺。地龙偷出来的热气足以让人穿着轻薄的外衣,然而,北安跪倒在地上,却依旧没有片刻的暖意。
“你要朕下旨准你们夫妻休离?”
放下手中刚批阅完的奏折,齐孤寞终于分神看了看下面跪着的女子。不久前,这个女子还顶着皇姐的威名在这宫中横行无忌。现在,却是这般内敛深沉。看来,这段时日,倒是磨去了不少的骄横。
“请皇上恩准。”
头抵在地上,北安所行的,乃是十足十的国礼。
齐孤寞扔下手中的御笔,将身子往后面软软一靠,技巧的看着北安。
“北安,虽则当初你和孙爱卿成亲之时,朕尚未登基。可朕却知道,你和孙爱卿的婚事,乃是定国公亲自求来,甚至,不惜动用了先帝赏赐的金牌,只为了换的一个恩典。”
当年孙家不过是九品小官的末流子弟,定国公却是先帝倚重的王爷,位高权重。且定国王爷无子,唯有一女,视若掌珠。定国王府正妃之妹,又是先帝宠爱的刘贵妃。所以,这中间,纠葛渊源。即便北安娇蛮任性,也是多少豪门世家想要迎娶的媳妇。
然而,定国王爷竟然进宫求了先帝的圣旨,定国王府正妃,泣泪扣求刘贵妃开恩。若论皇室规矩,北安绝无下嫁当时的孙家之礼。可定国王爷用先帝御赐的金牌换了恩典。一场婚事,由此天下皆知。
只是,孙家的公子孙维按已经和京城富商徐家之女定亲,既然天子赐婚,又是身份尊贵的郡主。自然北安不能做了小妾。
北安不能容忍未来的夫君先有情深意重的小妾,深爱孙维按的徐采薇也不忍心让孙维按左右为难。于是,三尺白绫,从此香消玉殒。
轰动的婚事,依旧在那个女子香魂未曾远逝的时候热闹喧嚣,许久以来,孙维按的入赘被人津津乐道,谈的不过市场怨女孤独的笑柄。
北安从不曾在意,可是此刻从齐孤寞的口中问出。遥望御座权柄,她忽然明白,当年那个女子,在面对横梁上的重锁时,是什么样的怨恨和无奈。所谓殉情,从来就不是什么高洁的传唱,不过就是对命运不公的最后抗诉。
“皇上,臣妇知道,当初任性娇蛮,如今,臣妇只想带着父王女儿避居江南,还请皇上恩准臣妇夫君休离,前往江南修身养性。”
“修身养性……”
齐孤寞摸索着下巴,若是如此,他倒是可以考虑放过定国公府,只要他们肯交出最后的权柄。
北安早就从初初的青涩中明了了现今的格局,何况,昨晚苏远轩的书信,无疑是告诉了她,苏家的势力。与天斗,与苏家争,死路一条。若是之前,她愿为了深爱的男人鞠躬尽瘁,此刻,她去要想到年迈的父亲,膝下的稚女。
“皇上,只要皇上圣旨一道,臣妇和父王立刻启程,从此再不踏入京城半步!”
还回来做什么,京城之中,既然风云突变,何况,不过是一个伤心地。看出齐孤寞的语调开始松动,北安连忙送上最后的保证。
齐孤寞眉梢一抬,淡淡笑道:“皇姐说笑了,毕竟你们还是皇家亲眷,逢年过节,还是该入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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