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人。当即板下脸,冷冷道:“不劳你们狱典大人担忧,咱们娘娘做的事情,皇上那里自会交代。”
死了便死了,就是放了,想来皇上那里,也不过如此,不会怪罪到娘娘头上,如此担忧,不过是怕太后那边拿到把柄罢了。现在有一个郡主认罪,红妆也不再担心,挥挥手道:“你回去吧。”
小太监讨了个没脸,怏怏的磕头,满心雀跃的神情化为乌有,告辞离去。嘴里暗自嘀咕,好一个厉害的姑姑,都还没见到舞贵妃,就被你打发了。
红妆琢磨半响,终觉得还是应该早早的告知琉璃,只是,北安郡主啊,为何要如此做呢。叹口气,回了殿中。
琉璃见红妆回转,淡淡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回娘娘的话,宫中天牢狱典差人来禀告,说是孙维按在牢中死了,北安郡主认了罪,说是她下的毒。”
琉璃眼波一敛,滑过微微的惋惜,轻叹道:“我知道了。”
红妆抬头,有些奇怪,若说驸马素来冷然,且和孙维按没有交情,闻言不过挑眉而已,公主高高在上,和北安郡主也是远途之人,所以冷傲讥讽而笑。可娘娘……
看出红妆的疑惑,琉璃解释道:“早在北安过来的时候,说要去见孙维按最后一面,我便知道她想做什么。”
红妆尚来不及说话,端静略带讽刺的声音已然响了起来,“娘娘果真是恨透了孙家,如此迫不及待的置人于死地。”
明知道北安是要去杀了孙维按,她还放人进去,看来,平时,小看了她的心狠手辣。
“公主,若是不知,不如不言。”
上官城璧举起面前的茶,轻啜一口,冷酷的脸上,一抹讥讽的笑,显而易见的刺眼。
端静赫然怒火叠叠而起,又是护着她,每次都是护着她,从不掩饰。这一次,分明就是那个女人置别人于死地,心机深沉,他也要护着!
“驸马此话何意。”
冷冷一笑,仰头饮尽杯中水,上官城璧薄唇轻喃,“有时候,伤害亦是爱,漠然亦是成全。娘娘此举,不过是为了成全北安郡主的一番心意,知道她不忍孙维按受兽人刑罚!”
端静愕然,再看上面琉璃云淡风轻微笑的脸,和上官城璧寂寂轻鄙的眼神,心中一凉,不是同中人的滋味而出。她似乎,总是不能如他们一般,彼此明了,反而;屡屡因为心中的恨,让她成了一个不懂得分辨的人。
原来,北安杀孙维按,不为恨,舞琉璃放北安进去,也不是为了报复。从头到尾,他们都是了解的人,慈悲的人,只有她,因为嫉恨面前的女子,反而在所爱之人面前,露出了最浅薄的模样。
苦笑一声,带着似真似假的嗔道:“驸马果真是和娘娘一起拜师多年,心有灵犀的很!”
上官城璧埋头无言,而琉璃,看出端静的不甘,急忙解释道:“公主切勿多想,驸马只是……”该如何说呢,他们之间,是多年培养的兄妹默契,如此说法,端静能信服么?
“娘娘,端静身体不适,想要先行回府,改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一个仓促的礼,转瞬间,琉璃只看到端静飞扬的宫装裙角消失无踪。
上官城璧深望了琉璃一眼,万千言语,现在都不是说的时候,端静已走,他再留下,不过是给人诟病于琉璃的借口。示意,他只能忍,忍着痛和不舍,在端静离开后才能放下差距的嘱咐。
“小舞,你有身孕,一切要多小心。”
琉璃点头,有些担忧的看过去,“城壁哥哥,你回府后,好好开解公主。”
上官城璧冷冷一笑,“你不必管她,也不必担忧我,我行事自会有分寸”
明白上官城璧性格的琉璃只能无奈点头,目送上官城璧离去。心头悠悠一点惋惜,北安,还是如此做了啊。以后又该如何呢,明知道孙维按是圣旨处置的人,先行去毒杀,她亦是重罪。只是为了让所爱的人死前少受一些折磨,便一同丢了性命。
或许值得,或许不值,谁又能清楚的算出其中的亏损补益……
她该成全的,都已经做了,如今的北安,自己做了决断,便该有自己的打算。
定国公嫡女进入天牢将要犯毒杀的消息很快震惊朝野,一日之内,先是上官家族的上官刃入宫自请认罪,再是江南尚有余威的定国公府出此大事,风云激变,上下惶恐!
是夜,有朝臣深夜入宫,受定国公所托为北安求情,齐孤寞安坐宫中,沉吟许久,圣旨落下。北安乃属内命妇,在宫中杀人,令倾城皇贵妃酌情处置。
史记,天祈朝昭帝三年,定国公嫡女北安郡主因昔日夫妻情仇,私自谋害宫中重犯,倾城皇贵妃舞氏琉璃怜恤其心,偿北安之所愿,赐毒酒。
琉璃的处置最终让人惊惧,外界多所言舞贵妃是借此而报当日娇娃和香雪之仇,无人知道,北安毒杀了孙维按的那一晚,定国公便连夜带着娇娃从江南路上赶回,带着娇娃去了天牢中见了北安一面后,颤抖着手将一封书信呈给了圣旨令下处理此事的琉璃。
如雪的白绢上,只有红艳的八个大字,“不求同生,惟愿共死。”
白绢在琉璃的素手一扬中化作飞灰,看面前白发鸡皮的老者,虽然万般不舍,依旧顺应了女儿的意愿,不肯求情,不愿女儿如同死人一般活着。
无从言说,最后琉璃执了宫中法度,赐下千机草酒,定国公闻听琉璃懿旨的刹那,本就苍老的身躯顿时更加颓废了许多,眼角处明显的泪光,嘴边,却是笑着。
“多谢娘娘成全老臣女儿。”
定国公告退离开,抱着浑然不明白的娇娃,见了女儿最后一面,现如今,他要去偏殿中等着,他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为任性的女儿做最后一件事情。
琉璃看定国公垂垂老矣的身影,扼腕而叹,千机草,一样的毒酒,有人说,若是饮下前生一样的毒,来世便能凭此而遇。心有戚戚焉,痛有千千结,北安,但愿来生,你们真的能遇见……
千机草赐下后的第三日,已是走路不稳的定国公求的圣旨体恤,不需将北安葬入皇家犯罪亲贵的罪陵中,而是将北安于万花丛中火化,骨灰带去了江南。没有人知道,本该是死后易受千刀之刑的孙维按,这个传言中被定国公府郡主恨到以命换命的人,也被悄悄的火化带走。
随后,江南香河边上,多了一个信坟,圈在柳树之下,坟头对立的地方,是繁盛画舫楼船云集。依稀,依稀可以看见当初两个年轻男女,对立船头,遥看淼无双……
朝廷毕竟人多事杂,两个人的死去,很快的就是风过水无痕,转眼间,在这种本该风云突变的时候居然奇异的过去了接近半年的时光。
酷寒已过,初春的漪澜殿里面,一池的莲荷随风摆动,清爽无比,丽质无比,琉璃被宫人扶着坐在了院中,斜躺在软椅上,旁边是上好的宁神香,微烟袅袅。这几个月,太安宁,安宁的让她只需要静静等待着孩子的降生。
埋首看腹部的凸起,琉璃脸上带着暖意,这几个月,寞每日下了朝就往漪澜殿而来,所有的奏折都是在这里批阅的。很多时候,还会带着小心和期盼,趴在她的肚子上,给腹中的孩子念朝廷的奏折,也念淡淡的诗词。寞说,这样,不管是男是女,听了都有些好处。
囧囧囧,紧赶慢赶,只有这点了,对不起你们,我回来晚了,可是那些事情该是我的,我不能不去做。我现在先去吃饭了,然后眯一会儿,看能不能再弄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