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远,唐可寅才抬起头,看着七王爷说道:“若有来日,小人会报答你这份恩情的。”
九月底,天花灾祸好转。
病榻缠绵一个多月,灵善能起身后立刻着人备水沐浴,收拾清爽后,她急忙出了屋子。
阳光刺眼,让她一时间还无法习惯,站在廊下,瞧着萧索的院子,心里惆怅万分:“没了多少人?”
“东院的李嬷嬷她们都没了,她们时常出门,最先染病,还有内宅洒扫的几个小丫鬟也没了,嬷嬷们病后,她们在身边照顾,府上原有的一百四十几人,如今折了大半。”大丫鬟声音哽咽:“驸马爷说他们都是公主的陪嫁,多年来伺候的尽心尽力,便嘱咐各户送了五十两银子抚恤。”
灵善垂了垂眼:“可惜了。”
大丫鬟扶着她:“奴婢擅自做主,将她们的名字写下,送去国寺超度了。”
“那就好,你做主就是。”她看见周玉清了,立刻板着脸又是一副倔强姿态。
周玉清慢悠悠的晃过来:“换间屋子住吧,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
“为何?”被他一打岔,灵善把自己准备说的话忘了:“换去哪?”
“我的院子。”他扇扇鼻子:“你在这里窝了一个半月,不通风不透气,不洗澡不清洁,入味了。”
灵善暴怒:“你可以滚了!”
大病初愈的好心情被他一搅合,灵善哪哪都不爽快,周玉清说她的屋子臭,她偏要在里面待着,大丫鬟吩咐人仔仔细细收拾了一遍,开窗通风,还把她最喜欢的香料也点了起来。
“公主别气了,驸马爷不过是逗你开心呢。”大丫鬟点了茶果点心上来:“驸马爷若是真的嫌弃,何苦一直在你跟前守着呢。”
灵善假意蹬了她一脚:“你怎么也替他说话了,难不成你忘了我告诉你的,他说等我死了就去娶了齐国姑娘的事?人家出去了一趟,连填房都物色好了。”
“这不过是戏言,公主何必较真呢?驸马爷若是真的有心,也不需要去费劲巴拉的找个药方回来了。”大丫鬟忙把茶给她:“而且,周夫人身边那些碎嘴子,驸马爷还处置了呢。”
灵善心里还是不舒服,放下茶盏心烦意乱的扯手帕:“若非我命大,早就被他气死了,我看是他见我挺过来了,齐国美人没了着落觉得可惜。”
大丫鬟无言以对。
夜里,周玉清依旧过来吃饭,灵善还记着白天被他嫌弃的仇,不吭声搭理他。
“敛官说,段家死了一位老姨娘,段夫人吩咐务必厚葬,没想到段夫人这般仁心,段大人都没了两三年了,她还能这般善待府上的妾室,而且淳贵太妃还赏了东西陪葬,你说稀奇不稀奇?”
灵善斜眼瞅着他:“你这嘴啊,比我还碎,人家府上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周玉清噎了一下,闭嘴不说话了。
“是那个孩子夭折的妾室吗?”灵善想捶自己,这该死的好奇心。
周玉清看着她,忍不住笑了:“是,你怎么知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