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给他拿了个果子:“还是那句话,你们俩的事,你顶多被人骂几句混账,可她赌上的事清白名节,兰儿,你快弱冠了,这样的错误一次就够了,若是真心深爱一个女子,你就得真心深爱她的名节,在她嫁于你为妇之前,谨守分寸规矩。”
“嗯,我记住了。”他低头剥着果皮:“姐姐,你觉得我该去太妃的丧葬吗?”
“你想去吗?”
他神色犹豫:“我昨晚在她跟前守了一夜,看着她脑子全都是她对我的好,平心而论,她把我养大,对我一直都是极好的,可是我没办法忽略我亲生母亲的遭遇,我是见过她的,在段府,还问过嬷嬷,段家怎么会有一个疯子。”
最后一句话,他忍不住哽咽起来,眼泪突然就砸了下来:“我一想起,她的苦难都是段夫人和太妃给的,可所有人都觉得她福气好,即便是疯了也能被段家养着,死后更是厚葬,我心里就疼,我好想她还活着,细细瞧瞧她长什么样子。”
明仪安静的听着,也不去关注他哭了这件事,眼睛一直看着在屋里跑来跑去的锦宁,平静开口:“听说,萱若老姨娘曾经也是个明艳动人温柔可亲的人,虽为庶出,可论才情,满盛京女子无人能及,汉王府出事后,她成了罪臣之女,可愿意求娶她的人依旧络绎不绝,她是庶出,又是女子,弘治帝并没有对她问罪,但她却和已故段大人一见钟情,甘心为妾入府。”
“她若知道自己所托非人,可会后悔?”长孙兰悲愤无比:“或许在她的孩子被抱走后,她就知道自己托付的人自私自利,只不过贪恋她的美色罢了,为了家族富贵,她还是被舍弃了,可舍弃她的人在外却得了个长情的名声,好生讽刺。”
明仪稍稍沉默,隔了一会儿才说:“为色相悦,岂能长久?”
“姐姐。”长孙兰擦干眼泪:“或许我此时说这话不合时宜,可我还是想说,我对和静,心悦于情并非色。”
明仪笑了笑:“萱若老姨娘是去年才没的,先替她守孝吧,和静的年纪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而且,你们俩的事毕竟是闹了出来的,也得缓几年等旁人都忘了才好,再者,你也不想身无功名就向她许诺什么吧?”
“嗯。”他把话听进去了:“那她能回来吗?”
“自然能,不过不是现在。”
他认真想了想才问:“我能去看看她吗?”
明仪笑了笑:“我是绑着你的腿,还是拴着你的脚了?”
他这才有了几分精神,不那么消沉了。
轮番打击之下,只有见到自己最信任和最想见的人,心里才能稍许安慰,才敢好好发泄情绪。
得了明仪的话,帮忙处理掉淳贵太妃的丧事后,长孙兰就独自去了行宫。
行宫依旧是那个行宫,没有圣驾踏足,便荒凉的像个山林间的大宅子。
长孙兰拿着明仪给的令牌才进了大门,他现在已经不是王爷了,若没令牌,是进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