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恩自制力本强,当下霍然一醒,勉强收束心神,不去想那旖旎之事,凝神静听。
“常笑,东西带来了没有?”梅沁亭却没有接碴,只转头询问。
常笑从怀里掏了个瓷瓶,毕恭毕敬地递了上去:“幸不辱命。”
“确定真是莫道不销魂?”梅沁亭冷眼斜觑:“这次不会再搞砸吧?”
纪小蛮埋在谢怀恩的胸前,自然瞧不见外面的情形,听到这怪异的名词,挣扎着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却见他正低眉望着她,俊颜上一抹可疑的暗红。
莫道不销魂?这是什么东西?她用眼神询问。
谢怀恩自然不会回答,却也不移开目光,紧紧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樱唇,呼出的热气直喷到她颈间,原就俊美的容颜,更凭添了几分妖魅邪肆的气息,揽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地加了几分力道,似乎要把她揉到骨血里去。
纪小蛮被他狼一样,满是欲望的目光锁住,心肝一颤,忽地福至心灵,恍然大悟:想来这“莫道不销魂”必是媚药之类旁门左道的玩意。
啐!这梅沁亭还说是她舅舅,又是个饱读诗书之人,脑子里竟转些龌龊念头,真是有辱厮文。
她大窘,迅速垂下头去,再也不敢去瞧他。
其实这莫道不销魂的厉害之处在于无色无味,外表瞧着就是极平常的白色粉末,把它融入茶水,或加进熏香里,都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中招。一个时辰内若不行-房,必躁郁狂暴,血管爆裂而亡。且药石枉效,功深莫敌。
外面,常笑功能身退,身影如电,在湖面一闪而逝,鬼魅般悄然离去。
冯同知尚在犹疑:“梅公,是否非走这步棋不可?”
“时不我待!”梅沁亭眼望湖面,心生焦躁,一半是牢骚一半也是忧心:“一来,夫妻间若有了儿女,感情自然比单纯的男女之情更加牢固;二则,筠儿是女儿身,我安南素无女帝的先例,万一到时义旗一举,应者聊聊无几,多年谋划岂非付之流水?三则,不知谢公子对往事究竟知道多少?若他们有了子嗣,就算万一他日后发现实情,反目之前也必得三思。”
往事?什么往事?
谢怀恩眉峰一皱,心中打了个突:难道梅沁亭手里还掌握着什么不能被他知道的秘密吗?
“梅公多虑了,”冯同知不以为然:“事过境迁,一晃过了二十多年,当年知情人早已死得干干净净,只要你我二人守口如瓶,谢公子又怎么可能知道实情?”
“同知,”梅沁亭满怀感慨:“活了大半辈子,难道还不明白,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吗?当年事,参与者众,虽说主事者皆已死无对证。但我可不敢小觑谢怀恩。他心思缜密,手底下还有一张遍及四国的情报网,若他心存疑虑,追查下去,不难凭借零散的故事,还原事实真相。我所做的,不过是未雨绸缪,抢在他发掘出实情之前,把他和筠儿捆得更牢固一些,让他无法动弹。可惜……我此番用心良苦,筠儿并不领情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