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哥,”林俭笑了:“你是得离开。”
从小长大的生死兄弟,怎会不明白他的担心?可是,如果不幸他的预测成真,他留下来,结果也不过是多一个屈死的冤魂。
“为什么?”常笑不服。
“你得回总舵一趟,把那里的人也解散了吧!”林俭深谋远虑:“影都行动迅速,说不定现在正往那边赶,要劳烦常大哥跑这一趟了。”
既然要解散,索性做得更彻底。
林俭说得有理,常笑点点头:“好,我去!”
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站在熟悉的卧房前,纪小蛮心中百味杂呈,一时竟迈不开脚步。
就在昨夜,她还与他并枕,在他怀中甜蜜的酣睡。就在日落前,她还欣喜着两人感情向前迈了一大步,幻想着以后等待着她的就是两心相印,此情不渝。
可是,一刹那间风云色变,天翻地覆,情人变仇人,萧郎成陌路。
这道门,就是一条线,里面是天堂,外面是地狱。而她,站在夹缝中,绝望挣扎,慨叹着命运的不公,上天的拨弄!
“你休息一会吧,我去整理行礼。”林俭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声,转身离开,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
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推开门,原以为迎接她的一定是一室寂然,谁知道暗夜里突然迸出声音:“死坠儿,坏丫头!”
纪小蛮吓了一跳,呆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皮太后,皮太痒!你们回来了?”
怪不得谢怀恩会突然来找她,见了面又一直催她回去,原来是托运的行礼到了,他想给她一个惊喜。不用说,这两句骂人的话,肯定是清风那小子乘怀恩不在,偷偷教的。
看来,谢怀恩走得匆忙,根本无暇顾及这两个天使,把它们落在了这里。
一只精致的鸟笼挂在窗前,纪小蛮欣喜地冲过去,一把取下鸟笼紧紧地抱在怀里。皮太后和皮太痒见到旧主,在笼子里欢喜地跳来跳去,反复地念叨:“死坠儿,坏丫头!”
她捧着鸟笼,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直到此时,一直憋地内心的惶恐才如潮水般倾泻而出。她伏在桌上,哭到不能自已:“我不要怀恩走!我那么爱他,他为什么不能为了我放下所有的仇恨?他为什么可以这么狠心,头也不回地扔下我!难道他心里,一点也不爱我?他对我,真的只有责任和道义?太后,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听到声音匆匆赶过来的林俭默默地站在门外,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冲进去,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哭吧,哭吧!
从出事到现在,她都象个没事人一样,就算掉泪,也是悄然无声。看着那些晶莹的泪花无声地从她的心底流出,看着隐忍又坚强的坠儿,他感觉那样的陌生。
现在好了,她终于肯放声大哭,就算她的哭声和眼泪,是为了那个把痛苦加诸在她的身上,那个亲手杀了她的亲人,毁了她的梦想的男人,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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