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俭低声呼痛,退一步跌进椅子里,顺手把她拎到怀里搂着:“我找到同伴了,是个商队,明天跟咱们一起出发,一起穿越依察尔草原。”
“干嘛跟人一起走?”纪小蛮把他的帽子摘下来,拿在手里把玩。
穿过大半个安南,那么远的路,他们两个都走过来了。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甜腻亲昵,如胶似漆的小日子,最后这段行程突然要夹到一群陌生人当中,真的很别扭。
她噘着唇抱怨的表情着实可爱,而那隐藏在埋怨背后的,渴望独处的心意则使人心动。林俭忍不住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笑道:“姑奶奶,你知道依察尔草原在冬天有多可怕?你就不怕依察尔的狼群吃了你?”
这里不似南方繁华,城市繁密,交通发达,道路密如蛛网,条条大路通京都。方圆几百里只有这么一个大的城市,而走出这座城,就是绵亘数千里的大草原。里面河道,湖泊,纵横交错,再加上沙地,地形复杂,常常几百里路都荒无人烟。而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夏天还好,但是在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原里,两个人孤身上路,稍有不慎就会迷失方向。小蛮还是个弱女子,他绝不会逞这个英雄,拿两个人的生命开玩笑。
“哼,你就不怕我先吃了你?”纪小蛮呲着牙,五指箕张做凶恶状。
林俭微笑,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吻她。小蛮怔了一下,偏头躲闪,他追逐,她继续躲;那嫣红的唇瓣,那含着羞涩与倔强的亮闪闪的眼睛,在在令人动心。
他捏住她的下颌,不许她闪避,粗糙的手指轻抚她的唇瓣。她轻哼,张嘴咬他的手指;他不动,只定定地望着她,眼里闪着火花……
林俭有些惊奇,更多的却是惊喜。
小蛮忽冷忽热,态度时有变化,有时拒人千里,有时又热情得能让整个沙漠都燃烧起来。
他自然不知道,就是那句“不是为了孩子吧?”点醒了没心没肺又神经大条的纪小蛮。
未婚同/居对现代人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可爱情虽然十分美好与甜蜜,毕竟她只有十七岁,二人世界都没有享受够,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会想那么快升级做个母亲?更不想奉子成亲。
但林俭显然不会同意她的观点,有了孩子肯定逼都会把她逼进礼堂,所以,她只能瞒着他,小心翼翼地计算着安全期。
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林俭摸不着头脑,垂着头望着她,轻唤:“坠儿?”
“嗯?”她的手还搭在他的肩上,微仰着头,半张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坠儿~”他不再犹豫,低喃着吻下去……
如果说,生命是一场偶然的相遇,那么爱情的相遇,总是这样令人措手不及。就象一个顽皮的孩子,总是在你苦苦企盼时遥不可及,而当你心灰意冷时,它却不期而至。
林俭本以为坠儿是他今生的痛,一个永远不可碰触的梦。当他亲眼看着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子披上嫁衣;当他彻夜不眠,在她的新房外隔山相望,感受那剖骨噬心的痛苦时;当她与谢怀恩并肩共骑,形影相随时……
他以为他将永远生活在地狱里,他的人生已是一片黑暗,又怎会想到,几个月后,她会带他走进天堂?
那些他以为只存在于传说里,只会发生在别人的故事里而与他擦肩而过,今生无缘的情感,在他的生命里忽然出现,似一朵小花,悄然绽放,香馥了他的世界,点亮了他的人生。
而年轻的恋人之间,一旦跨越了那条神秘的界线,从朦胧的纯纯的爱慕上升到灵与欲的交融,就会发生强烈的化学反应,从量变到质变进入另一个崭新的天地。
他是如此的狂喜,又是如此地骄傲,更对这个填满了他心灵,为他打开一扇神奇的窗户,带来崭新的生活的女子充满了感激与怜惜。
在这段新的关系里,两个人完全平等,他不再是下属,而她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她是他的妻,他开始以男人自居,以丈夫看待妻子的眼光去看待她。
这样的关系,在小蛮来说很自然,很公平;但对习惯了服从的林俭而言,却是一种崭新的感受。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在小蛮的面前,也可以这般毫无顾忌,随心所欲。
于是,那份从心里流淌出来的爱恋,充盈了他的心灵,溢出来,对小蛮更是似乎,怎么爱,怎么疼,怎么宠她,都不为过。
纪小蛮睡醒来时,林俭早已出门,揉着迷朦的睡眼,拖着酸痛的四肢,嘴里低低地咒骂:“拷!这男人还真不能惯,这不,到最后被折腾得半死的还是自己。”
慢慢地挪到窗边,外面风停雪住,天气放晴。朝阳浸润着天空的青寂,天光很亮,照着玉树琼浆,勾勒着远山的剪影,似处/女般静美。昨天的暴戾与狂猛似乎没有留下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