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弄月上前在他身旁站定。
泠弦瞥她一眼道:“多管闲事的人是你,开善堂的是我,别人的家事你也要插上一脚,自己的事却是一团糟。”
“少在这里给我阴阳怪气儿的,泠弦公子可是富甲一方的人,还会在意多两双筷子的事情吗?我看你与乾儿相处得挺不错的,还以为你打算收他做徒弟呢。”弄月白眼看他,一脸嫌弃的样子,“也是,就你这冷冰冰的样子,那小子估计也不敢拜你为师,三岁大的孩子还是会看脸色了,你也别整日摆着张臭脸,就跟别人欠你几万两银子似的。”
泠弦无言,每回有理的都是她。
看他又是闭口不言,弄月撇嘴道:“咱们言归正传,这次师兄与景旭出使祁灵,我们要与他们同行,京中的事就都交给你了。”
“你哪一次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又何需与我报备,京中的事不用你多说,我自会替你办妥,你此行去祁灵主要的目的是去玉琼山拿到那件东西,我先提醒你,玉琼山不是那么好进的,最快捷的法子就是从祁灵女皇身上着手,只要她一句话,你要拿到那件东西就要简单许多。”泠弦语气不太好,隐隐带着怒气。
他话虽冷,弄月却能感受到他的关怀,她点头道:“你别担心我,我既然亲自前去,就不会空手而归,你知道我这人向来是最惜命的,性命攸关的大事,我自然是会事先做好准备。”
泠弦冷冷瞥了眼站在不远处一直静候的人,才侧头望着弄月,神色古怪地问道:“他还是如傻子一样被你蒙在鼓里?”
“谁说他是傻子,这些事不用我多说,他早已心知肚明,我就算想瞒也瞒不住,你别看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早就盘算好一切。”弄月摇头不赞同泠弦这么评价慕吟风,她最清楚慕吟风的能力,再知道她的情况后,不可能不会提前做准备,他比她自己更稀罕她的命。
泠弦淡声道:“你还真是中毒不浅,居然这么相信他,我记得你曾与我说过,除了自己以外,你就只信我,如今在你心里,最相信的人应该是他了。”
“他是我的夫君,我自然是信他的,可是我也信你,这永远都不会变,此次前去祁灵我不想耗费心神,所有的事都交给他去办,我负责游山玩水就好,做一回真真正正的‘闲’妻。”弄月含笑不再多言,转身往慕吟风走去。
片刻后,泠弦转身望着相携离去的一双俪影,眼中落寞尽显,此刻他不再伪装,这才是他真正的神情。
既然抓不住,何不学着放手让她随心所欲去找寻自己想要的,当初在她选择代嫁时,他的放任就已然做错,感情之事向来讲求一个缘子,有缘无分的人终究还是会失去,如今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果,她信任他,而他能为她做任何事。
如此,足矣。
“你当日救了慕景宣的妻儿,他对你感恩戴德,许多事也看开了,就连他从小到大一直争抢的权利都能放下,我的夫人才是最厉害的人。”
二人牵手前行,许久不曾说话,末了,慕吟风语气带着笑意夸赞她。
“夫君这话说反了,慕景宣在我救嫣然母子之前就已看开了,还是归功于那次新年夜刺杀事件,你在他最危难之际救了他,而他的岳父竟然是幕后帮凶,想必那时候他就已经厌倦了这种斗争,忽然领悟还是同根兄弟可靠些,他与你对立这么多年,你不计前嫌保他性命,这才是他豁然看透的原因,而我救他妻儿也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弄月谦虚摇头。
慕吟风怅然道:“他本性并不坏,年幼时也常与我们一起玩耍,后来被他母妃责罚过几次,他便只敢默默躲在远处看我和景旭,我和景旭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不知道,渐渐长大后,他在他母妃的挑唆之下一直对我和景旭有敌意,但也从未做过伤害我们的事,当年秦嫣与夏颐串谋给我下了紫陌红尘之毒,他因此事还和秦嫣大吵一架,被秦嫣扇了一记耳光。”
“原来如此,难怪这么多年你一直忍着他,不到最后时刻,你也不会动他,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母子曾因这件事起过争执的?”弄月想了想,觉得这种事情应该是不会轻易被外人察觉才是,以秦嫣的为人,应该是很小心谨慎才是,谋害皇族是重罪,她一个贵妃自然清楚其中利害。
慕吟风答道:“那日正好我在宫中,陛下让御医给我会诊,慕景宣也在场,事后我与景旭就到御花园中玩耍,累了就在假山背后坐着歇息,很凑巧就让我们听到了这个秘密,景旭气不过,还在秦嫣的寝宫内放过老鼠,被秦嫣身边的嬷嬷给当场逮到。”
弄月想,放老鼠那样的事的确是慕景旭能做得出来的,只是也太笨了些,做坏事还能被当场抓包。
“后来景旭受罚了?”弄月笑问。
慕吟风微微低首往她,笑道:“你猜猜看,他受罚了没有。”
弄月思衬片刻,点头说道:“景旭肯定是被罚跪了,当时虽然陛下已经对秦嫣很不满,但碍于秦家的势力,他也会做做样子,惩罚景旭也是免不了的。”
“夫人言之有理,若是这件事被秦嫣捅到陛下面前去,景旭自然是会受罚的,只是这件事被那个嬷嬷给压下了,她将景旭给放了,所以只是虚惊一场。”慕吟风看她不解的样子,解释道:“姨母在未进宫之前曾救过一个晕倒在路上的女子,那个女子就是那个嬷嬷一直养在乡下的女儿,姨母心善,不仅救了她,还想法子让她们母女相见。”
弄月了然道:“好心有好报,宁妃娘娘心地善良,这么多年在深宫之中也从不与人结怨,对事也是淡然处之,敬她之人不在少数,现在石井都在传,不久之后她将入主正宫,母仪天下。”
“母凭子贵是这种道理,后位空悬多年,陛下有意让景旭坐上储君之位,姨母的位份就会再升,如今她已是四妃之首,秦嫣贵妃之位被废迁居冷宫,姨母已是后宫中第一人,入主正宫是早晚的事。”慕吟风语气淡淡,丝毫没有喜悦。
弄月侧目问道:“苏氏也是门阀大族,陛下难道就不怕苏家变成下一个秦家?”
“陛下虽正值壮年,但已是多年无所出,你与他见过面也该察觉到他身子的不妥,而膝下皇嗣单薄,侥幸活下来,如今长大成人的就只有宣王、旭王,还有后来的离王,无论如何,他也只能选择景旭,况且苏家与秦家不同,苏家虽然门庭高贵,但手中并无实权,苏氏之人多不喜参与党争,当年若不是情势所迫,根本就不会让姨母进宫,其实那时候姨母已定过亲,他们也是两情相悦,但最终还是被拆散了。”说道最后,他平静的语气带着惋惜,替宁妃苏玉霞惋惜,原本大好姻缘就这样被拆散。
这个秘密是弄月所不知的,但如今她能想通为何苏玉霞在宫中多年从来都是淡然度日,不争不抢,只因心不在那里,又有什么可吸引她的呢,两情相悦最终却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一个女子背负着家族使命,不得不忍痛割爱,易地而处,如果是她,若是在没遇到慕吟风之前或许她会考虑,但之后让她放弃是万万不能的,宁妃受的可真是剜心之痛。
慕吟风知道她所想,悠悠道:“苏家人丁不旺且多出男儿,当姨母与母妃这一代更甚,出生女儿就姨母与母妃两人,当时父王与母妃已定下婚约,兄抢弟妻自然会引人诟病,所以只能是姨母入宫。”
“那与宁妃娘娘定亲的男子又是何人?”弄月仰首问道。
慕吟风勾唇望她。
“说起这个男子,你应该比我更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