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费心了。”七七从容地笑了笑,“哀家说得很清楚,过往的事情都跟哀家没有关系了。何况,哀家从前与这位兄长往来也不多,谈不上什么亲情。相爷想要怎么处置,哀家都不会有意见的。”
“好吧,太后既然这么决绝,老臣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是,临来之前,沂源太子交予老臣一封书信,是给太后你的。”一边说着,秋镜堂已经从袖口里掏出了一封书信,上面写着“吾妹韵蓉亲启”。
七七有些错愕地看了秋镜堂一眼,迟疑着没有伸出手来。这个老东西,心里在打什么算盘。自己要是真接了这封信,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表示她和西戎仍有联系么?
“太后尽管放心,老臣既然肯把此封家书带来,自然是不会和皇上说起此事的。不管怎样,这都是沂源太子对太后的一番心意。”秋镜堂看着顾虑重重的七七,微微地笑了一下,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哀家不明白,既是西戎残党,相爷何以还要把书信带进宫来。哀家想问问相爷,您为什么要帮沂源太子送这一封信?要知道,万一若是让有心之人瞧见了,你我二人恐怕要担上一个私通敌国的罪名,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七七实在不明白这个秋镜堂下这步棋的意义所在。
必须防着点,免得着了他的道,人家官道上摸爬打滚了那么多年,可是深谙此道。绝对不能让自己有什么把柄抓在他手里。
“你我两人,一个是太后,一个是丞相,又有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来当这个有心之人了?”秋镜堂双手抱胸,笑得一脸洒脱和泰然。
言毕,又长吁了口气:“说起来,老臣与太后的父亲早年也算是有过一些交情,只可惜各为其主。弱肉强食,没有办法,西戎落到那样的境地,老臣也只能说是很遗憾了。西戎皇族如今只剩下太后和沂源太子,也许很有可能,连太子也保不住了。太后就一点也不想看看西戎最后的一个皇裔的临终遗言么?”
“哀家倒是没有想过,相爷与哀家的先人会有一段这样的过往。”七七哦了一声,淡淡一笑,依旧是一脸的不在意,“只是哀家还是那一句话,哀家现在已经是北燕人,那些过往的事情,哀家实在是没有兴趣了。此信么……”七七顺手接过了秋镜堂递来的书信,目光落在花厅角落里的那一盏长明灯上。
“就当相爷从来没有拿过,哀家也没有见过,化为灰烬,一了百了。余下的事情,相爷该如何,便该怎么做。”没有等秋镜堂反应过来,七七已经将那封书信放在火焰上,烧了个干干净净。
秋镜堂面色有些微微的凝滞,意味深长地看了七七一眼,这个看似娇柔矜贵的女子,行事起来却有一股难得的大将之风。
“啪啪啪”的三声,秋镜堂撩了撩衣袍,一脸欣赏地看着七七,连着拍了三掌,呵呵一笑:“太后果然是明事理之人,也不枉在我北燕待了两年时间,总算是真心实意地把自己当成北燕人了,臣深感欣慰,也很是佩服。”
“相爷言重了,哀家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七七淡淡一笑,却不理会他的赞赏。
“好啊,很好。”秋镜堂频频点头,有些春风得意地看着七七,一边道,“太后既然刚刚午休完毕,老臣也不便在此多多叨扰了,这就告辞了。”
“清芙,送相爷出去吧。”七七嗯了一声,点点头,一边吩咐了清芙将秋镜堂送走。
卧房里,七七只觉得手心里起了一层厚厚的汗珠,心到现在还是有些不能平静。
奶奶的,这只老狐狸居然把沂源太子的书信带到她这里来了,实在是有够明目张胆的了,一旦事发,这可是通敌卖国的罪名。
“公主,喝杯清茶定定神吧。”清芙适时地送上一杯碧螺春。
七七接过茶杯,慢慢品茗起来,一边吁了口气。目光里闪过一丝疑虑:“你说,那只老狐狸今天跑来我这里算是什么意思?”
“我想,他是想试一试公主的心意,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和西戎余部仍有联系。他这一招棋,可真是来势凶猛。刚才我在旁边看着他把书信拿出来的时候,都替公主您捏了把汗。”清芙想着刚才有些惊险的场面,仍是有些后怕。
“是啊,接了,就证明我是此地无影三百两了,不接的话,就是不给他这个相爷的面子了,还真是让我左右为难。”七七嗯了一声,还好自己反应迅速,不然就要栽在他的手里了。
“公主当着相爷的面把书信给烧了,这一招棋确是解得很妙。”清芙笑了笑,面色有些惆怅,“不过,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