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轰隆隆!又有几块巨大的山石接连滚落,数十名将士被碾压在其下,随后如同没有生命的布偶一般,从山路上滚落,散落在山脚,了无生气。不过瞬间的事,原本人影重重,干活干得热火朝天的山顶此时没有了声息,一片惨象!
“不——!”亦菱大叫着,发狂似的往山脚冲去。
言熙明忽然伸手把她紧紧地抱入怀中,双臂环绕着她,将她紧紧地禁锢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离开半步。
“不——!”纵使被言熙明紧紧地禁锢住,紧紧地抱住,她的脸也朝向丘陵的方向,发狂一般地大叫着、痛哭着、哀号着!
“别这样……别这样……”言熙明柔声安慰着,声音也是那么的哀伤。他无力阻止这一切。皇权面前,谁也不能阻止这一切。
“啊——!啊——!啊啊啊——!”亦菱大叫着,哀婉凄绝的声音冲破喉咙,冲破雨幕,冲破天际。
“别这样……别这样……”言熙明一只手臂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环住她的双肩,将手盖在她的脸上,捂住了她的双眼,不让她再看到那凄惨的景象。“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他心痛地哀求着。
言熙明的一只手隔绝了一切,亦菱什么都看不到了,眼泪如同决了堤一般不停地涌出。是她害了他们!如果不是她命曹沅练兵并建议主要训练去岁新招的宁兵,那么曹沅不会带着新兵去行军,而将他们留在军营。如果军营中不是只余他们,那么她接到这个任务后,就不会派他们来,而是调用那些新兵来。如果来的是那些新兵,那么皇甫祾也就不会有机会借用“天灾”来除掉他们。都是她不好,都是她害了他们!
自责、悔恨、痛苦夹杂着悲愤,一时之间如同这漫天而降的大雨将她淹没。
亦菱逃回了将军府,躲进了忆安阁,仿佛迫切地想要逃离这个世界一样,把自己锁了起来。不管谁来敲门,谁来唤她,一概不应,假装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独自缩在忆安阁的角落里,与世隔绝,不理会外界任何的声音。早朝也不上了,饭也不吃了,觉也不睡了,坐在角落里,怔怔地看着天晴时屋外光影的变化,或是雨天时窗外打落的雨滴,或是夜晚洒落的月光,仿佛失去了一切感觉。
大将军外出办事,回来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着实让府内的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众人皆十分担心,轮流来叩门询问。
第一个来的是张政,他叩了叩门,又唤了几声殿下,但是屋内仿佛无人一般,一点声响都没有,门从里面拴上了,还用高大沉重的楠木柜子牢牢地从里面堵住了,就算他打算破门而入,也破不开门啊。张政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去找几位公子去了。
接着是洛沉碧,本来雨基本上不下了,被冲毁的官道也暂时修好了,他打算趁着天气好尽快离开怀远,回沉香阁去,不料亦菱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本来挺开朗乐观的,突然之间谁也不理了,就是把自己关在忆安阁里,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听完张政的叙述后,来到忆安阁,抬手轻轻叩了叩门,“菱儿,你在吧,怎么不开门呢?菱儿?”
如此往复,唤了许久,都不见有一点动静。亦菱坐在屋内的一个角落里,目光涣散地看着窗外,洛沉碧在门外唤她的声音她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听到,总之一点反应都没有。
洛沉碧无奈,纵使担心,但是也不能贸然破门闯入,毕竟他是个男子,不能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随便闯入少女的闺房。于是洛沉碧只好作罢,又去找容卿。
容卿正坐在六角赏花亭的一根横栏上靠着朱漆的柱子小憩,听到洛沉碧略显匆忙的脚步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淡然沉静地看向来人。
洛沉碧走进六角赏花亭内,容卿微笑着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能让你这么急着来找我?”
洛沉碧轻叹口气,说道:“也不知怎么回事,菱儿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忆安阁里了,谁去找她,她都不理。我方才去了,也是如此,你要不要去看看?”
容卿听后起身,微微蹙了蹙眉,沉吟了半晌,说道:“我去看看。”
容卿不疾不徐地走到忆安阁门前,白衣翩然,从容抬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弯起,轻轻地在门上叩了两下,“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