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祎似是看出了亦菱的困惑,问道:“若我是你皇兄,而你从我这里夺得了皇位,但是我却还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的角落,你难道不想找出我来并除掉我以绝后患么?”
亦菱闻言一顿,她思考了良久,犹豫地道:“我不知道。”
皇甫祎浅浅一笑,似乎又恢复了往常淡然沉静的样子,说道:“菱儿,这便是皇权,绝不容许半点不安和动摇的皇权。”
亦菱闻言一震,直直地看着皇甫祎。
皇甫祎也回视着她,认真地问道:“菱儿,你真的准备好回夏国了么?”
亦菱顿时如遭雷击。皇甫祎的问话径直射入心底,尖锐,现实,无法回避。是啊,她准备好了么?她真的准备好回夏国继位,独揽皇权,然后去面对这些她从未真正认真仔细地思考过的问题么?
真正的上位者,绝不可能软弱。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与利益,必然要剔除对自己不利的因素。这就意味着,必然要在适当的时候果决凌厉,心狠手辣。对于职掌生杀予夺大权的帝王更是如此。
……徒儿啊,你难道没有发现,师父支持的人还有命你去支持的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够狠!……
……你看,赵子允、皇甫禛,还有上官绝尘,哪一个不是狠绝之人?要想达成我们的目的,统一这天下,非狠绝之人为帝不可……
难怪洛渊如此说。
高高的皇位正是由无数白骨与血肉筑成的,掌权者要踏着多少人的鲜血才能登上皇位,而为了坐稳皇位,巩固自己的政权,又要不断地除去背叛和反对自己的臣民。哪怕曾经是自己的忠臣、挚友和亲人,一旦威胁到了帝位,一样要下狠手,纵使内心再痛苦也容不得半点仁慈,因为仁慈就意味着灭亡自己。
所以,那些历史上的帝王们,踏着血肉白骨铺成的道路走向皇权巅峰的路途中,处决过多少人,背离过多少人,抛弃过多少人。所以。他们不得不渐渐收敛自己的情感,让自己的心变得愈加刚硬冷酷,以面对这无穷无尽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所以。从踏上这条路的瞬间,就已经不能再回头,回头意味着灭亡。所以,就只有走下去,一直一直地走下去。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直到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直到只余自己一人,独自站在高位,承载着统领山河的责任。接受着万民景仰的目光,同时也承受着孤独寂寞的苦楚,无人可诉。无人能说。高耸入天的台上只有自己,独自站在上面承受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冷风,忍受站在高处的寒冷,高处不胜寒。
她真的准备好了么?她真的不知道。
皇甫祎低头凝视着怔忡的亦菱,轻叹一声。抬手抚摸着她的头,柔声道:“菱儿。坐在那个位子上的痛苦远大于它所带给你的荣耀。荣耀和光芒是表面上的,人人可见,故人人为之追逐,但苦痛和寂寞却是藏在背后的,太多人看不到,所以依旧执着,待真正得到了之后却未必会得到期待中的成就和愉悦。菱儿,既然不是真的喜欢,你又何苦强迫自己呢?”
皇甫祎的声音温柔如水,带着关切、劝解与抚慰,语调轻柔和缓,宛如一道涓涓细流渗入亦菱的耳中和心中,瞬间把她的思绪从那纷乱不堪的幻想中带了回来。亦菱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皇甫祎,“我……”
皇甫祎看着一脸困惑茫然的亦菱,不由地又轻叹了一声,柔声道:“你可以去问问皇甫祾,问问他现在是否快乐。”
亦菱仰着脸注视着皇甫祎,微微讶然。她想到了皇甫祾继位的真相,又想到了容卿和洛沉碧的对弈,继而又想到了幽梦公子书中的那句话,还有容卿写给皇甫祾的字条上的话,两者可谓不谋而合,当今世上四大谋士,非容卿公子、沉碧公子、筠如公子和幽梦公子莫属。接着五国地图浮现在她眼前,同时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五国当今形势,她看到地图之上逐渐出现一个一个的点,随后是一条一条的连线,最后形成了一张庞大复杂的网,罩住了整片的河山。
她想到了翳国的赵子允和赵子逸,她想到了江国的李卓璃和沈彦真,她想到了夏国的冷若雨、冷浅露和洛沉碧,还有她的那位素未谋面的皇表兄,她想到了宁国的皇甫祾和言熙明,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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