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皇甫祾派来的暗卫也在后面追杀你,那为何在林子露宿的那晚他们没有出手?”亦菱继续说道,“若是他们从我们一离开将军府便暗中跟上了我们,那为何要等我们到了应镇才现身?又或者说,他们一开始并没有跟上我们,而是今日才追踪到我们在应镇。如果是后者,那么一定有人向他们透露了我们的行踪,又或者是我们中间的人一路留下了记号。”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昨夜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已经出现过了。”亦菱直视着皇甫祎的双眼,“那么,究竟是容卿向那些暗卫透露了我们的去向,还是那晚他们在林中被陆君心等人除去了,还是那晚你去林中留下了记号?”
亦菱的余音很快便消散了,马车厢内一片寂静,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开口。
就在亦菱快要忍不住想要再次开口以打破这种磨人的沉寂时,皇甫祎浅浅一笑,说道:“既然你已经分析得如此清楚了,不妨判断一下究竟是那一种可能。”
亦菱闻言微微蹙了蹙眉,她仍旧注视着皇甫祎,想要从他的双眸中看出什么,但是片刻后她发觉这是徒劳,不管她看多久,皇甫祎的双眼始终清明澄澈,没有其他任何情绪。她移开视线,看着前方随着马车前进而一摇一晃的车帘,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又看着皇甫祎道:“有可能是容卿透露了我们的去向,也有可能是昨晚他们已经动手了,只不过是在林中与陆君心等人交手,并被除掉了,我想昨晚林中异常的响动就是他们发出的声音吧。”
皇甫祎浅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但是,”亦菱直视着皇甫祎的双眼,“我相信一点:不会是你留下了记号。我相信你不会这么做。”
皇甫祎闻言微微一怔。随即他缓缓地离开一直靠着的车壁,倾身靠近亦菱,将他修长白皙的手轻轻地搭在了亦菱置于身侧的手上,澄澈的双眸中流转着温暖的笑意,“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亦菱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她瞪大眼睛注视着面前放大的精致如画的容颜,心连着漏跳了几拍,附在手背上的触感微微的带着凉意,大约是因为皇甫祎方才运了内功。失了血所致。
不过一瞬的功夫,皇甫祎便移开了手,又重新靠回车壁上。亦菱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既然你知道自己不能运内功,方才为何还要出手?我可以……”
“菱儿,”皇甫祎打断了她的话,他知道她的意思——她可以对付那些刺客,并且除掉他们。“你不应该什么事都站在前面,你是女子。”
亦菱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皇甫祎接着说道:“方才那种情形下,我应该挡在你前面,为你挡住一切危险。”
亦菱怔怔地看着皇甫祎。久久不能回神。
在她从小所接受的教育中,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还是怜月公主的时候,母妃姚宛月就时常教导她在宫中生存的准则。如何握住权势,如何笼络人心,如何避开祸患,最重要的,是学会在紧要关头自保的手段。在濯玉宫的时候。虽然少了这些宫中的尔虞我诈的磨炼,但是两位姑姑依旧告诉她们一众师姐们。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凶险,弱小者固然会受到他人的同情和帮助,但是也会遭到蔑视和欺凌,所以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在险恶世事中自保,才能进一步保护自己的亲人和友人。这也是两位姑姑一直以来用来激励她们刻苦练武和学习其他本事的话。
因此,在她的脑海中,早已经有这样根深蒂固的想法,她要不断地让自己变得强大,她要学会自保、懂得自保,她要保护自己在乎的人。所以,当初一来到怀远,听闻大哥岳悠然和二哥赵子安要上战场,她主动提出要随同前往,就是因为她想要保护二皇兄,那个虽然同她没有血缘关系却至亲的亲人。所以,在沁心斋,那些刺客突然闯入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上前阻止了他们,甚至都没有给洛沉碧出手的机会。所以,每一次在战场上,她都毫不畏惧地一马当先、勇往直前,就是因为她从心底觉得她应该面对那些敌人,尽可能地保护自己手下的将士。所以,今晚两次的追杀,她都不由自主地冲在前面,抵挡那些刺客。
由此看来,在她的潜意识里,在她的内心深处,早已自然而然地将洛沉碧和皇甫祎当做同二皇兄赵子安一样的人,亲人也好,友人也罢,都是她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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