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亦菱一怔,随即放下揉着额头的手,这才发觉王府总管王叔现在这架势是……要训话?
“老奴不知殿下是因为何时突然外出,但老奴认为殿下至少应该命仆从侍卫跟着啊!就算殿下不想让侍从陪同,至少应当知会老奴或是其他仆侍一声,不能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呀!殿下乃是千金之躯,怎么能这么随意呢?”王叔一说话,下巴上的胡须就跟着一起抖。
“呃……”亦菱直接听了个大瞪眼。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虽然小时候在翳国皇宫,她是众星捧月的公主,不管走到哪里,身边身后都跟随着一大片嬷嬷宫女。后来在濯玉宫生活那么多年,大家都是师姐妹,不分高低贵贱,平等相处,她有时候独自去什么地方也不会同师姐妹们说,比如后来她发现的那个藏书阁密室,每次都是自己悄悄溜进去,从来不告诉别人。再后来她当将军的时候更是喜欢独自行动,比如上上次她去商都就没告诉将军府内的人,再比如上次她擅自离开军营,也没知会他人一声。这么多年来,她都习惯了,而那些师姐妹们和将士们也都知道她定是有事要办,不便讲,毕竟谁没有秘密呢?
所以今天亦菱直接傻眼了,王叔这显然是对自己悄无声息地离开的行为表示极度不满了啊。她不知所措地看着王叔,殊不知这在王府大总管看来就是孺子不可教也,自家年轻主子完全没有觉悟!
“殿下怎么可以这么随性?”王叔继续喋喋不休地唠叨着,“殿下看看这王府内上上下下共有二百多人,哪一个知道主子不见了之后,不都是焦急万分?老奴方才正要让侍卫长去宫里禀告皇上,如果皇上知道了怪罪下来,这府内众人都要跟着殿下遭殃啊!还好殿下及时回来了,殿下若是再晚回来一会儿,这王府就遍地尸山血海了啊!”
亦菱被王叔一个“啊”又一个“啊”的弄得头皮直发麻,不过她仔细一想,的确如此,若是皇兄知道了,当真治下罪来,遭殃的还不是这些忠心耿耿的王府家仆?这么一想,心中的确感到十分愧疚,她的确不应该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
以前在宁国的时候,城郊军营和将军府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而且她也跟昭帝皇甫祾说过她要去商都会一会故人,独自一人不声不响地走了也无所谓。在边境军营的那次,还有皇甫祉等人指挥坐镇,而且他们早已将云军打退了,所以她擅自离开也没什么大事儿。但是这次不一样了,陆君心突然来找她,她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一个人,就直接离开了,而且被府内的人发现了,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皇兄又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若是她再晚回来一会儿,事情真闹大了就不好了。
思及此,亦菱刚要赔着笑跟王叔赔不是,谁知王叔还没完,仍旧说个不停,甚至又扯上了从前的事情。
“老奴十五岁来到朔城,来到这府里,开始的时候只是恭帝陛下身边的一个小书童,后来恭帝见老奴资质不错,就纡尊降贵悉心教导培养,逐渐把一些重要的事情交与老奴去办,老奴幸得恭帝陛下赏识,这才得到历练。恭帝陛下信任老奴,三皇子殿下被封为齐王,赐住此府后,恭帝陛下命老奴侍奉王爷,掌管齐王府大小事务。如今恭帝陛下和王爷都已仙去,殿下又是王爷三个子女中唯一在世的,老奴承蒙当今皇上信任,仍旧担任齐王府管事,侍奉殿下,殿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老奴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对恭帝陛下和王爷啊!”
王叔话未说完,已然是老泪纵横,不断地抬袖拭泪,哭得那叫一个凄凉,好像亦菱这么一走就抛下府内众仆再也不回来了似的,好像他马上就要被斩首,下九泉去见前两位主子了似的。
亦菱闻言十分感动,但一看到王叔哭得凄切,顿时又一个头两个大,只得连忙赔笑道:“王叔您看,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么?”亦菱原本恭敬客气地称呼“王总管”,如今审时度势,赶紧改口,随着府内众人亲切地称呼他王叔,以期达到安慰这位哭得好不凄切的王府总管的效果。
谁知王叔闻言更是伤心不已,又道:“殿下怎么能这样说呢?”
亦菱愕然。那我该怎么说?
“殿下虽然现在是回来了,可这也是因为没有遇到危险,若是昨夜殿下独自外出,有个什么事儿,现在还没回来,叫老奴和其他人可如何是好啊?我们该去哪里寻得殿下啊?若是殿下当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又该如何啊?”王叔继续老泪纵横。
亦菱被王叔一个啊接着一个啊的说的头大,只得连忙赔罪道:“王叔,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本殿下保证,以后若要外出,无论大事小事,无论独自一人还是需要人陪同,都知会大家一声,若是秘密的事,哪怕不告诉别人,本殿下也知会王叔一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