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边,把羹匙放在药罐里搅一搅,刚才忘记搅了,有的药贴在药罐底部,都被烫糊了。
于是,亦菱接下来更是忙得不亦乐乎,一会儿去嘱咐容卿多吃点,一会儿又给软榻上的洛沉碧端去一碗肉汤,一会儿再跑回来煽火看药罐,同时也没忘记把自己给喂饱了。
最后,三人都用了饭,亦菱这才消停下来,安静地坐在火盆边,专心致志地看着火。亦菱看着火盆里面烧得正旺的火焰,不由地发起呆来。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男的怎么都那么奇怪呢?受伤了生病了,本来就应该受到照顾啊!怎么看他们一个个的,就好像自己被照顾一下之后就没脸见人了似的,至于么?哼,死要面子活受罪!
待药煎好了,亦菱看着洛沉碧喝下,然后这才安顿两位尊贵的军师休息。亦菱给洛沉碧盖好被,又给容卿掖好被角,然后就坐在一旁找本书来看。
洛沉碧受了伤,容卿旧伤加重,两人都是没过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均匀轻缓的呼吸声在安静的营帐中响起,火盆里的火光发出噼啪的声音,衬得整个营帐内更加沉静安详了。
亦菱从书卷中抬起眼,看到两人都睡着了,估摸着现在已经三更天左右了,折腾了一天,但她此时反而睡意全无。
亦菱轻声起身,放下书卷,披上了大红的披风,轻步绕过屏风,掀开帘子走出了营帐。
屋外北风呼号,卷起地上的积雪,漫天飘舞翻飞,然后呼啸着往远处飞去。被卷起的冰雪跟随着北风的脚步一同远去,就好像是给北风罩上了一件披风,把原本无色无形的寒风形态勾勒出来。
亦菱的目光追随着那道风雪一路远去,最后落在军营不远处的一个覆满冰雪的小山包上。冬夜清冷冰寒的月色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人正坐在山包上,时而眺望远处连绵不绝的苍山山脉,时而举起酒坛咕嘟咕嘟地灌一两口酒。
亦菱不禁蹙了蹙眉,这个深夜离开军营坐在山包上独自饮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此次行军的主帅,韩毅风。
亦菱足尖一点,便飞快地向着那山包飞掠而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她便轻盈地落在了山包上。月光虽然黯淡,但是在遍地冰雪的反射下,周遭的一切竟也十分清晰。
“殿下怎么来了?”韩毅风仰头又灌了一口酒,问道。
亦菱微微讶异,她看到韩毅风的身边已经横七竖八地放着几个空了的酒坛子了,而韩毅风眸色仍旧清明,说话也毫不含糊,显然没醉。
亦菱走到韩毅风旁边,并肩坐了下来,笑道:“韩将军不也没休息?”
韩毅风脸色如常,眸中却闪过一丝刻骨的痛楚,“白天发生的事让我记起了一些过往,睡不着,出来转转。”
亦菱闻言不语,她虽然并不知道韩毅风所说的过往是什么,但她知道一定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亦菱举起旁边的一个未开封的酒坛子,手掌一拍,拍掉泥封,随后对着身侧的韩毅风微微一抬酒坛,算是敬酒,然后仰脖就灌了一口酒。
“咳咳……咳咳咳……”这一灌就像灌入了一大口辣椒水,又像往喉咙里放入了一团火,亦菱顿时觉得自己的喉咙都要烧着了。她顿时更加惊奇,这么烈的酒!韩毅风一个人喝了几坛?!居然还没醉?太不可思议了!
韩毅风亦是惊奇地看着亦菱,一脸“你都知道是烈酒了,怎么还喝的这么猛”的表情。
“咳咳……韩将军,好酒量!”亦菱不禁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韩毅风也道:“殿下也是女中豪杰!”
亦菱痛苦地低下头,感觉自己说话声音都嘶哑了不少,“咳咳……我哪儿知道这酒这么烈啊?”
韩毅风那万年冰寒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原来殿下不知道这是烈酒啊!这酒的名字叫做‘北疆烈’,是中原五国最烈的一种酒,朔城的酒馆里一般都不卖,只有这边关的将士们才饮此酒,在这极北的冰寒之地,将士们就靠它来暖身子了!”
亦菱讶异地看着韩毅风,她还是头一回听到韩毅风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难怪这酒这么烈呢,不烈的话暖身效果也不好啊!”随后,亦菱又指着地上那些横七竖八倒放着的酒坛子,问道:“这些都是韩将军喝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