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喜，淡淡的，我听不出来她的情感，更猜不出来云昭仪找我是好事还是坏事。

    “嗯，马上就来。等我一下。”略微沉吟一下，我飞快的举起胳膊在鼻尖闻了一下。完了，龙涎香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洗掉！虽然已经很淡，但是还是能够闻得出来的。云昭仪颇受宠爱，自然对这种味道很是熟悉，要是被她闻出来，我该如何？想到这个可能，我忍不住沉下了脸。

    虽然明天我就要成为这粉黛中的一员，可若是分位太低，还是会被其他分位高的妃子打压欺负的。尤其——我还是宫女出身！我并不想别人打压我的时候，加上一句“趁皇上喝醉就勾引皇上的贱婢”来。那种名号，实在是有些难堪。

    心念一动，伸手取来一瓶花露。滴了几滴在洗澡水里，然后飞快的将身子沉进水里呆了一小会之后，我这才起身开开始穿衣服。一扫眼，看见地上那堆已经和破布没什么两样的东西，我皱了皱眉。这东西，也不能让别人看见呀。况且衣服上也沾染了那种味道……

    找来一块布片，将那衣衫团城一团包在里面，然后再将它塞进了床底深处之后这才放心了一点。走到门边，我刚想开门，忽然一惊。举起手掌放在鼻尖闻了一下，果然就这么一下功夫，手掌上已经沾染了龙涎香的味道。

    这种香不仅名贵，味道有凝神安心的作用，而且它的味道经久不散，极易沾染在别的东西上，哪怕那熏了龙涎香的人只是从你身边经过，如果正好有风的话，你便会沾染上那种味道。尤其是我还与那人做了那样亲密的事情……恨恨的将手再度洗了一次之后，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于是又滴了几滴花露在身上，直到整个人都香喷喷的，我才罢手。

    一开门，我竟然发现穆朵还站在门外等着，心里不由得又升上来几丝狐疑——云昭仪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怪异？难道她发现了？心里顿时一惊，背上也立刻冒出细密的冷汗，瞬间就将贴身的小衣打湿了。

    “穆朵姐姐，娘娘这么晚了还没睡么？”不敢将心里的惊惧表现出来，我勉强笑了笑，试探着问道，想要从穆朵口中探出一点风口来。穆朵平日里对我们这些也是不错的，如果是云昭仪要找茬，或者发怒生气了，她一般都会提前警告我们，好让我们有个准备，别撞到枪口上的。

    “没什么事。”穆朵微微一笑，随口敷衍了一句之后继续专心致志的走路。“别担心，娘娘大概只是例行问话吧。”

    见她这般，我立刻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不过心里的惊疑却是一分不少，继续升高。这样晚了，问我什么？只怕是借口吧？忍不住的冷笑一下，云昭仪，原来你也和其他女人一样庸俗，亏得你还是当朝一品大学士的女儿呢。

    不过，她应当不会把我如何的。毕竟她可是“温柔贤良”出了名的！若不是这一点，她如何能够凭借着并不出色的姿容得到商君博的宠爱？所以，至少就算被发现了，她也不会把我如何吧？说不定，还会昧着心意恭喜我……

    带着一腔杂乱不堪的心思，我跨进了永清宫正殿的内房——也就是云昭仪的寝房。

    “奴婢叩见娘娘，娘娘吉祥。”我规规矩矩的对着那个斜倚在贵妃塌上的女子跪了下去，低头做出谦卑的姿态。她便是云昭仪，云淡轻。略微丰腴的身子，圆润的脸蛋，一双温柔多情的眼睛，看上去便是个温婉的女子。

    “免礼吧。”不经意的挥挥手，云昭仪笑着看向我，对一旁的穆朵说道：“下去吧，这暂时不用你伺候了。”

    见状，我立刻知道她接下来要问我一点比较隐蔽的事情了。为不可查的冷笑一下，看来云昭仪确实可能发现了什么吧？

    我感觉，穆朵在离开的时候，瞥了我一眼，眼神带着欣羡的味道。但是只短短一瞬间之后，她便移开了视线。让我一时之间，有些怀疑我是否产生了错觉。穆朵怎么可能会羡慕我呢？我的地位没她高，在云昭仪面前也不够受宠，可以说成是样样都不如她的。

    “惜之，你好像又变得漂亮了。”等到穆朵消失之后，云昭仪忽然叹了一口气轻声如此说道。淡淡的看着我，温婉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谢娘娘夸奖。”我虚伪的道谢，心里不断地揣测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漂亮吗？不，我可不这么觉得。在这遍是佳丽的后宫里，我最多只能算中上之资罢了。

    “皇上好像很喜欢你呢。”果然，接下来云昭仪的话有些意味深长了。她定定的看着我：“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谢娘娘好意，但是奴婢并不愿意。”我淡淡的拒绝，悄悄抬眼看了她一眼。虽然不愿意，但是现在说这个，是有些虚伪吧？说不定明天一大早，商君之的圣旨就会来了。到时候，云昭仪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是装模作样的祝福，还是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我猜也是。”云昭仪点点头，显然对我的话已经是早有预料。不过很快她话锋一转：“但是皇上最近很注意你，每次到我这里，都会注意一下你。我想，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便成全你，让你去御膳房帮忙如何？或者去别的地方也可以。”

    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打算送走我，免得我踩着她上位吗？我默不作声，对她的话不置可否。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是一口应下，还是实话实说？

    “你考虑一下吧。考虑好了再来告诉我。”云昭仪似乎没有耐心等到我回答了，直接挥挥手如此说道。不过显然对于我没有立刻答应她有些不满，语气也冷了不少：“那你先下去吧。”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即使迷迷糊糊即将睡着了，也会莫名惊醒过来。脑子里不是商君博狰狞的脸，就是云昭仪冷冷的眼神。或许，我睡不着的原因是我在等，等着商君之的那道圣旨。

    看了一眼窗外渐渐由浓黑渐渐变淡的天色，我想大概那道圣旨很快就会来了吧？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它永远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