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贰二 以命换命

    雀翼将弓收了收，但并未放下。月如玄却是一笑之后，大步跨进了院内。

    也不着人带路，只奔着府内下人急行之处去，尽头一间厢房之内，他远远便闻得一丝血气。

    心道不好，再也顾不上什么礼仪风度，直接踹门进去。

    内室血气更重，几个婆子正聚在一起小声说着：“坏了，坏了，龙族之形的胎儿如此巨大，恐怕郡主那小身子骨，是生不下了，若是郡主有事，我等还不都得跟着陪葬？！”

    床榻之上，雀姜几无生息，身下被褥尽皆被血染得通红，摊成泥一般晾在那处，眼见着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月无玄心痛的连喘息都停了，二话不说，将瘫在床上的雀姜扶起来，将身上的元气渡给她一些，好替她长些气力。

    又从怀内取了一把锋利匕首出来，照着自己的心口刺了一刀，取了床头给雀姜喝补汤的小碗，接了小半碗心头血给雀姜灌了下去。

    龙族的心头血，最是养元气，但愿能吊住雀姜的这口气。不至于让她这么难过。

    龙族分娩，有一种秘法，便是以龙血为引唤起龙胎之魂，引龙胎自行破腹而出，母体则以龙族心血为真元，再以龙胎之血相和，可复生母体血肉，保母子平安。

    可是，这种法子，对龙族是有效的，对朱雀族如何，月如玄是半分不知的。

    一来，他是个男子，也并非大夫或稳婆；二来，他对龙族知之甚深，但是对朱雀一族的生产之事知晓的并不多。

    只是，若是他早知道生个这个孩子会对雀姜如此不利，他倒宁可永远不要孩儿！

    现下，雀姜这是在拿命换命，怎么能叫他不心疼？

    将那几个婆子揪了来，仔仔细细地问了一些事项禁忌之后，亲上了阵。

    他进来时，那几个婆子说的什么他已经听得极清楚，这些婆子现在已经放弃了她，由着她自生自灭。

    现在，即使他在旁边，再由她们接手，他也不放心，倒不如自己亲自来！

    月如玄俯身在雀姜耳边轻声同她道：“姜儿，我来了。为了你，为夫愿意将我的命给你拿去。你也得为了咱们的孩儿，为了我，活下去。”

    说罢也不管雀姜是不是还能听得见，只咬牙又在心口处插了一刀，再接出一碗心头血来，递给旁边的婆子道：“若是呆会儿见她气息过弱时，你将此想办法给她灌进去！”

    他进屋时婆子们惊了一跳，互相确认了下都不认识此邋遢男子为何人。

    正想将他赶出去，便见他进屋之后，给郡主渡完真元后，眼也不眨地朝着自己的心口捅了刀，取自己的心头血喂给郡主，几个婆子顿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后来见他自称是郡主的夫君，方知此人便是那西海皇子，也是郡主在尚有意识时，心心念念的那人，几个婆子才算是将神情松了松。

    只是后来，他居然要亲自为郡主接生，让她们打下手。她们本来也是不满的，他一个男子，又懂什么？

    不过，既然他接了手去，郡主这番情况，若是真出了问题，直接推到这龙族身上，谁也怪不得她们，那岂不更好？

    正想着，便见他又半分磕拌没有面不改色的又放了一碗心头血出来，才安排其他，对自己尚且如此之狠，若是真要想杀了她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故而，一众婆子一句不敢多言，禁若寒蝉，由着月如玄安排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