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nbsp;   我点了点头，惊觉他似乎看不到，便说了个是字。长琴的语调忽而有几分渺远：“丫头，你怎么看待战争？”

    我仔细想了想，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颔首：“战争会使天下纷乱，会使苍生流离。但也能推翻暴政，建立新政。可以让天下生灵涂炭，也可让天下清明浩荡。是修罗魔鬼，亦是救世圣贤。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战争，我只希望天下能永远太太平平。但倘或真到了须发动征战的地步，就像前段日子的神魔大战，那我也不会只甘于做一个看客。我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我问心无愧就好。”

    长琴没说话，回应我的是久久的沉默。我试探性地唤了他一声：“长琴，是不是我说的不对?”

    “......你说的很好。”长琴的语气忽然沉重起来，“丫头，以后不管遇见什么事，不要再瞒着我。若真遇上了要以命相抵的事......交给我就好。”

    我环住他脖子的手一颤：“长琴你......为什么......”

    他默了默，才说：“我愿意。”愿意为我以身犯险，愿意为我以命相搏。当时我听了后感动却没当一回事。但他是一诺千金的人，他对我的承诺从未失信过。于是后来，他真的为我不顾性命，为我陷入众矢之的。我问他为什么，他的回答便如今日，“我愿意”。一样的风轻云淡，可于我于他而言，这三个字都重于千斤......

    也许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我与他一路上都没有再说话。而他，不论步履艰难，依旧没有放下我......

    因为要背着我，长琴足足走了四天才走到那据说是槿年投胎的地方——流云阁。流云阁是人界江湖的第一剑宗。长琴告诉我，槿年的转世之身是一个孤儿，被流云阁的阁主收养，取流云阁的“流云”二字为名。流云阁门下弟子众多，但阁主的亲传弟子只有两个，一个是槿年，还有一个是槿年的师兄，叫洛璃。

    在赶路的四天里，长琴每天都会教我一些轻功的基本要诀与速成的练气方法。虽然没实地操练过，但也明白了个大概。在脚伤好得差不多的情况下，我根据长琴的指点，施展轻功，随他攀上流云阁所在的山峰。

    流云阁依山而建，坐落在云海之中，看上去与神界的仙阁有的一比。而山中的暮霭朝岚，奇花异草，有些却是连神界也见不到的。我不禁由衷地赞叹：“能住在这种地方，我后悔了当初怎么投胎就投成了神仙？”

    “丫头喜欢的话，我可以常带你来这里瞧瞧。”

    我知道就算来，也不能像现在这样呆这么久，十分不舍地看着这里的景色。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剑吟。我与长琴对视一眼，放轻脚步走了过去。花木掩映中，一个半大的男孩手持一柄竹剑，在平地上起舞。这大抵就是凡间所谓的舞剑了。

    那男孩子的剑舞得很漂亮，闪动的剑光犹如落英缤纷，瞬间明媚了整个山野。

    “璃儿。”不知是谁忽而唤了一声。那男孩应声回头，将剑收入剑鞘。被剑风荡碎的花瓣漫天飞扬，像一场盛大而绝美的花雨。与此同时，我也认出了那个男孩，流云阁阁主的亲传大弟子，槿年凡间的师兄......洛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