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胡同的十几个居民一起赶到派出所,异口同声为王德宝作证的时候,事情就变得格外的顺利。
哪怕王大爷的马脸上,层层叠叠都是红色的指印,明显他才是被打的人,但是,被打的不一定就有理,被打的不一定就是弱者。
所以,看到王大爷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片儿警也是一脸无奈的样子:“大爷,不是我不帮您,可您不占理啊。人家小伙子骑着自行车走的好好的,你俩也不认识,您这突然就冲上去说人家是特务,还要抢人家的打字机……这搁谁谁也得反抗啊,换我我也以为遇到劫道的呢。”
“可是挨打的是我!”王大爷大哭:“我都不认识他,他凭什么打我?”
“对,你俩互相都不认识,那您为啥突然就薅着人家,非说人家是特务,还要抢人家的打字机?”片儿警苦笑着反问。
“我没抢他的打字机!”王大爷瞪着老眼强调:“我是正黄旗的老爷们儿,我有通天纹,我稀罕他那点儿玩意儿吗?这就是他诬陷我。”
片儿警的眼角抽了抽,耐着性子说道:“你没抢人打字机?那你拦着一不认识的人,非说他是特务?大爷你要是觉得我这讲不着道理了,要不,你找你正黄旗的主子去?”
王大爷瞬间意识到自己嘴瓢了,心虚地低下头。
妈的平时说话就没个把门儿的,这下被这么多人听到,有点儿麻烦了。
为了不给儿子惹麻烦,王大爷满怀屈辱地在笔录上签了字……关键他吵也吵不赢啊,现在又不是二十年后,倚老卖老还没那么好使。
王德宝也过来签字,无意中瞥了大爷的笔录一眼,顿时笑出声来。
“你笑啥?”邱行之有些恼火地说道。
“大爷这签名,有意思啊。”王德宝笑道。
邱行之有些狐疑地看看王德宝,片儿警也好奇了,扯过笔录要看,王大爷欲盖弥彰地捂住,不让看。
这下片儿警坐不住了,刚才他就囫囵的扫了一眼,没仔细检查,要是这位大爷在笔录上胡写些什么,他的乐子就大了去了。
“坐下!老实点!”片儿警喝道,一边大力扯过笔录,定睛一看,顿时气的头顶上冒烟。
正常情况下,你觉得笔录没问题,应该写:以上笔录我看过,和我说的相符”,可是大爷写的却是“以上笔录我看过,和你说的相符”。
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是意义却已经截然相反了……这踏马根本就是暗示警方在刑讯逼供。
……
不得不说,你大爷还是你大爷,作死的程度堪比后世的正黄旗大妈……咦,大爷也是正黄旗的。
那没事儿了。
最后事情圆满结束,没有留下什么bug,就算大爷的儿子不服气,那也是在别的地方出手,这件事儿已经盖棺定论,不可更改了。
而且,只要是有脑子的人,也一定会掂量掂量,同一个胡同十几位街坊邻居集体作证的意味儿。
说明大爷是真的不得人心,神憎鬼厌。
等回到邱行之的家,王德宝和邱行之两人都瘫在椅子上,好半天没说话。
缓了一会儿,邱行之说道:“小王啊,你到底是谁介绍来的?下次能不能别来了?我怕下次你搞的事情我兜不住了啊。”
王德宝讪讪地道歉,说道:“邱叔叔,我刚收了两个猴票四方连,原价转给您一份,您消消气,成不成?”
邱行之瞬间坐直,眼睛亮晶晶地说道:“快快,东西拿出来。”
王德宝把厚本子摊开,露出里头的两套四方连。
邱行之找来镊子,小心地对着窗外的光源,仔细欣赏了一会儿,才有些唏嘘地说道:“猴票我其实也有,但是被同事给撕开成一张一张的,我是从五个人手里要回来了七张,最后一张无论如何也不肯给我……诶!”
最后一声感慨,饱含了无穷无尽的复杂情感,引得王德宝也颇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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