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是夜，寒雪静坐于凉亭里，听从王爷的吩咐为他抚琴，她白嫩修润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一曲清越动人的调子洋洋盈耳，让人心旷神怡。

    楚亦潇仰躺在她常坐的贵妃椅上，一手托住侧脸，狭长的星眸微眯，微翘的睫毛有一下没一下地扇动，黑发不羁地在冷风中飘起，凌乱了他一身的慵懒。

    听着她的轻曲妙韵，他的嘴边难得地漾起似微醺的润笑，看着她柔美的脸庞，他任由心绪飘远，不染尘埃。

    一曲既罢，他拉回神游的心绪，忽而想起什么，他闲淡的眸光瞬间冷却，起身而坐，他黑眸锐利地望着她的侧脸，眉宇间不觉地泛上褶皱，他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话——

    “石管家曾经叫你去过律正院！”

    寒雪正准备调弦继续换个曲子弹，谁知手指才刚落在琴弦上，便听到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她的心毫无预警地猛然一缩，手指失去控制地抖了一下，她的食指立即涌现一道血痕，血滴逼出来，雪白的青葱玉指瞬间点上殷红。

    十指连心，刺痛一下子穿透她的心窝，她本能地轻声惊呼，反射性地缩回手指，还没有等她有所反应，她的手便被一只热烘烘的大手给抓住，然后指腹马上便被湿热的唇给覆上。

    寒雪脸蛋迅速被染红，她稍稍用力想要挣脱，然而手腕被他固定住不能动弹，她只能任潮红漫延，一直延伸到颈项。

    他感觉她的一滴殷血溶进嘴里，淡淡的腥味，却让他的眸光趋向灼沉，他黝黑的眸子锁住她的娇羞，一股热自心间漫开……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纠缠，寒雪感觉到他嘴里温热的触感，一浪浪，像电流一般窜过她的血液，他的眼神，让她看不懂，却让她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就在她以为时间已经停止，万物俱静的时候，他放开了她的手。

    楚亦潇深深吸进冷气，冰凉透彻，逼迫下心头的澎湃，他淡淡扫过她不再沁血的手指，不忘他的问题，他好像方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鹰眸精光四射，他略带命令地询问——

    “告诉本王，石管家跟你说过什么？”

    顿时，她浑身的热温冷却了下来，空气中的森冷袭上心头，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没有答话。

    石管家一心守护楚王府，楚家能够再次振作，石管家居功首位，会对自己防备只是源于对楚家的保护，石管家的动机完全是为了楚家，对她有任何的任何芥蒂都不为过。对于楚亦潇，她的感觉更加复杂，债主？夫君？主子？

    她轻叹，剪不断，理还乱。

    事实上，当他脱口而出那句问话的时候，他的眉宇间便堆起褶皱，神情纠结而挣扎，他不该问这个问题的，她的身上流着梅家的血，他不该为她在石管家那边受到委屈而哭泣感到歉疚，感到心疼。

    可是，她的善良，她的隐忍，却挑拨着他的保护欲，什么时候开始，他对着她，总是忘却最初的目的，只想贪恋属于她的温柔乡，该死的，他问了个愚蠢的问题，问了一个自己不处理的问题。

    静默了片刻，寒雪酝酿好心情，终于抬头，难掩惴惴不安地望了他锐利的黑眸一眼，看到他紧蹙的眉宇，黑眸是从未见过的躁乱，好像正为什么事纠结着，看着自己的目光夹杂着心疼，复杂，无力……原本冷得发颤的心房，好像注入一丝安慰，她逼自己扯出一抹轻淡的微笑，沉吟了一下，好像真的在回忆，然后娓娓道——

    “石管家跟贱妃说了很多，贱妃也不太记得了，不过从石管家的言语之间，贱妃深深感受到石管家对王爷的关切，为了楚王府的兴荣，石管家鞠躬尽瘁的精神让贱妃深有感触，王爷长年征战在外，石管家打理楚王府实在不容易……”

    还没有等她说完，她猛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给紧紧包围住，她感觉到他的手臂收得很紧，紧到他们的躯体毫不间隙地贴合在一起，紧到她几乎呼吸不来。

    她仰起头想要问他怎么了，谁知眼前暗影便铺天盖地袭来，他像是迫不及待地压住她的唇，一点也不拖沓便撬开她的贝齿，迫切又恣意地开始一番与她丁香舌的一番纠缠。

    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所有的动作又如此流畅，一气呵成，她根本来不及作任何想法，就被他火热的缠吻给勾去了大部分的思考能力，他的吻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是那种强势霸道却不失温柔的吻。

    六角亭外，雪如梨花纷纷扰扰，在空中相互萦绕着飘舞，旋转着缓缓落下，模糊了亭里相拥之人的叠影。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寒雪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脸颊热乎乎的，星眸似醉非醉，似醒非醒，身子软绵绵丝毫使不出力气来，她本能地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腰身，借着他的依靠来阻止自己的虚软。

    终于觉得内心的澎湃得到了点点的安抚，他才放开她，眸底仍残留着余温，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迷离的水眸，那么纯净，那么透彻，在雪色莹光中折射着透明的光芒，直照进他的心房。

    寒雪为他的目光而乱了心神，忘了他们方才讨论的问题，也忘了回忆里内心的恐慌，她想不通他为何突然这样吻住自己，他的目光太深沉灼热，让她无法直视。

    她心跳加剧地自他的注视中逃离，如蝶翼的睫毛上下扇动，散去双眸里的醉意，她恢复了思考，为自己方才的迷醉感到震惊，她慌张地拾起自己内心那些莫名的纷乱，推拒离开他的怀抱，坐回琴台前，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平稳清晰——

    “难得王爷这么有雅兴来听贱妃的曲子，良辰美月，贱妃再为王爷献丑一曲吧……”

    他没有阻止她离开自己的胸膛，不平静的眸光落在亭外的雪帘里，月色在深雪里朦朦胧胧，忽明忽暗，摇曳不定……

    金嬷嬷急匆匆地自小道上走过来，她站定在亭子的阶梯下，福了福身，才在王爷的允许下开口：“雪妃的药膳已经熬好了。”

    楚亦潇眼神一敛，收起方才的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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