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站了起来,含泪道:“谢谢爹。”
文重刚想说几句继续宽慰女儿的话,突然觉着腹中像被什么一刺。有些痛,猜测大概是甜汤凉了,而自己是最不能吃凉的食物,揽着女儿想往门口走,脚步一个踉跄,头微有些晕,而腹中的疼痛加剧,且一阵紧似一阵,他的异样被门口的侍妾看见,跑进来扶着他道:“老爷怎么了?”
文重手抚在腹部道:“大概,吃坏了肚子。”
也就是要腹泻。
孰料,腹部的痛慢慢上移,心口也开始绞痛,他突然看见自己放在玉石小几上的碗沿泛着白,与青瓷碗对比鲜明,他心下陡然一惊,一瞬间想起了女儿所做过的种种,盯着那碗看,问女儿:“这汤里你到底加了什么?”
文婉仪声音轻的像是垂危之人:“我加了鬼招魂。”
文重跌坐在地,一是痛得支撑不住,二是惊惧所致,鬼招魂是长青山的一种类似蒿草的野菜,整株有毒,而结的荚里有种子,种子剧毒,研磨成粉末经常被用做害人,听闻女儿下了这物事,文重手指女儿狠狠道:“你弑父,你天打雷劈!”
随后喊侍妾:“快,快给我弄些胰子水。”
雷公镇人一般误服了毒物,都灌胰子水来救命,反复的灌入胃里,反复的呕吐,以此带出些许毒物。
那侍妾拔腿想走,却被文婉仪堵住,眼如利剑,瞪着她道:“你不是喜欢长柱吗,现在你可以同他远走高飞了,长柱那里我已经给足了你们活命的银子。”
侍妾呆呆的站着,不知所措。
女儿早谋划好了一切,文重悔不该再次轻信,痛得在地上打滚,想着自己的女人又与小子私通,自己众叛亲离,万箭穿心般,恼羞成怒的骂那侍妾:“贱人,你何时与长柱相好的,竟瞒我到现在,还不赶紧去给我弄胰子水,你是我文重的女人!”
侍妾本在犹豫,长柱是心上人,文重却是她的丈夫,正进退维谷,文重一骂,她情知自己的风流事被文婉仪捅破,文重不会放过她,不是沉塘就是杖毙,于是对文婉仪道:“我还要你房里的那对翡翠鸳鸯。”
翡翠鸳鸯,极其贵重。
文婉仪毫不犹豫的点头:“去找芬芳,说我让你拿来佛堂摆放。”
侍妾最后看了眼文重,提起裙子跑了出去。
文重拼劲力气骂道:“贱人,都是贱人!”
随后把目光转向女儿,而他的目光已经迷离,看女儿成了几个脑袋,气若游丝道:“难道你没吃那汤?”
濒死,还奇怪这一点。
他不说文婉仪还没意识到,他一说文婉仪忽然愣了,自己也吃了汤,且吃了不少,可是,腹部不痛,神智清醒,丝毫没有中毒迹象。
“我吃了,我原本想与爹你一起去见母亲的,我活的有些累,我不知道我为何没事呢?”
文婉仪嘀嘀咕咕,却见父亲缓缓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举着手想詈骂她,突然那手重重的垂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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