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踟蹰,善宝回头看他愣愣的杵着,招呼:“走啊。”
阮琅方醒悟过来,忙道:“来了。”追了上去。
三人边说边走,跋涉半个时辰,终于发现雪地上踩着两行脚印,李青昭欢喜道:“该不会是到了青萍的地儿?”
话音刚落,从两棵连理的红松后闪出一人,他反穿皮袄,头戴皮帽,腰间挂着个大布袋,整个人毛茸茸的,李青昭一声我的娘啊,以为是什么怪物。
那人被她的大嗓门唬了一跳,遥遥拱手:“这节气放山的不多,难得遇到几个,真是幸会。”
善宝因穿男装,是以礼貌的拱手回礼:“老伯,这节气放山,您挖什么呢?”
那人从头上扯下皮帽,露出一张干净的脸,看上去也就二十八九岁,他得意的拍拍腰间的布袋:“天麻。”
天麻是贵重药材,这个作为医者的善宝当然知道,不知道的是,数九寒冬的还能挖天麻,是以好奇的问:“这时节还有天麻?”
那人朝他们这里走来,边道:“冬季挖梦生,掀开雪层,观地表,看伴生,很容易找到天麻的。”
对于这些个,善宝还是第一次听说,感觉此人年纪不大,倒是个行家,起了个私心,这样的人才若是拉到参帮,祖公卿那可是如虎添翼了,遂问:“但不知兄台除了挖天麻,是否也挖参呢?”
那人笑道:“方才是老伯,现在是兄台。”
善宝惭愧道:“抱歉,是我眼拙。”
那人挥挥手:“无碍,同你玩笑呢,棒槌我是不挖的,并非是不懂放山,而是不屑入参帮,当年白凤山做总把头时,压制有能力者,怕谁夺了他的位子似的,后来白凤山的姑爷祖百寿做了总把头,帮伙们放山拿到货,无论大小,他永远是赚大头,帮伙们辛辛苦苦九死一生,有的甚至都不能养活一家老小,现在是祖家五少爷做了总把头,能力不足轻狂有余,参帮,气数尽了。”
这其实也并非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与祖公卿聊天中善宝亦是感觉出,参帮帮伙人心涣散,觉着总把头一个不如一个,甚至有人撺掇挑拨,参帮也曾经发生过内讧,这也是祖公卿最近心绪不宁的因由,也才想让善宝重新执掌参帮。
来找青萍,遇到此人善宝觉着是自己意外的收获,听他对参帮极度不满,想来应该曾经是参帮之人,大抵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才退出参帮的,他能这样条理清晰的说出几任总把头的不足,应该是个大把,即道行高深者,善宝答应帮助祖公卿振兴参帮,遇到这样的人才当然不想失去,听他历数几任总把头的不是,忽然想起他竟然有所忽略,鬼使神差的问:“敢问兄台,之前还有一任总把头是个女子,她叫善宝,但不知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那人目光落在她脸上,像一别经年的故人不认识老友般,看得极其认真,忽而垂下目光,将手中的皮帽子重新扣在头上,然后踩着雪吱嘎吱嘎的走了,丢下一句:“红颜薄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