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只恐爪上不净,却带了些病气毒气。主上请速速上药,这野畜便放它自去便是。”
李治皱眉,若有深意地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立时拿了阿罗奉上的外衣,一扬手将那猫儿整个蒙住抱起,放在地上自由它去的长孙无忌,然后轻轻道:
“便是野畜,驯好了也能听用的……为何要放?”
李绩先是一怔,接着立时省悟,默默不语。
反而是长孙无忌,因着只顾处理那野猫,却未曾留心这般事态,只是急急起身,叉手轻道:
“主上疼爱二位殿下,乃是我大唐之福。可主上龙体珍贵,还请务必自重。若是主上果然想寻得一二良兽与二位殿下,老臣家中也是很有两三头驯顺家猫,也是极为灵罕的波斯所得新种,午后便可送入上下两处猎宫内,自与二位殿下作伴。”
李治眼见他如此认真,心里也不大自在,便随便笑了笑两声,又代了李弘与李贤谢过这位元舅公公,这才作罢。
反而是一边的李绩,若有所思地看着李治颀长的背影,好一会儿,才露出一抹淡淡笑意来。
是夜。
猎宫下宫。
正与奉了李治之诏密入下宫的素琴聊着天的媚娘,听闻报来消息说李治今日行猎之时竟然遇了狼,且还被一只野猫儿抓伤了,不由心中一紧,微急道:
“可如何了?太医看过没有?可用了药?”
“姐姐安心,英国公长年沙场征战,身边总是带着孙老神仙给配的神药的。当下便先与主上净了伤口敷了药,随即赶来的太医看过伤口之后,也说不过是怀孕的野猫儿起了性,抓了一把,却无大碍,也无中毒之状,德安哥哥这才叫瑞安来传话儿的。”
“中毒?”
素琴不解地看了眼媚娘:
“野外生养的猫儿便这般厉害么?居然还有爪上带了毒的一种?”
原本皱眉不语的媚娘闻言,看了看同样一脸淡然的瑞安,扬了扬眉,却叹了口气轻道:
“猫儿非蛇,猫爪非蛇牙,怎么也不会有毒的。”
素琴眨眨眼,看了看媚娘,张口欲问,却又眨一眨眼,再看看瑞安,接着倏然回头,惊骇地瞪大眼,看着媚娘:
“是……是有人……”
“那只野猫虽则看着未有其主,却断然不是天生天养,自小儿便长在这山中的东西。说来说去,也还是山下人间才有的那一种无主野猫儿。
这样的猫,再如何浪荡,却是从来不肯涉及这等猛兽遍布所在的。何况它还身怀幼崽,临产在即,依着猫儿本能,自该是寻个再安全不过的地方,躲着待幼崽平安诞下,自己养复元气了,才行出来的。”
瑞安轻叹道:
“若是这样的地方,自然便需得有人的所在了,但有人居,自然饮食易寻,安全无堪大忧。
反而是这山林之中猛兽处处,饮食无着,又危险重重……
再如何愚昧的猫,也不会跑到这里来的。”
媚娘点头,轻轻道:
“还有那头狼……这终南山,皇家猎苑之所在,虽则为了应时就景,自然会有些猛兽出没,可到底这狼虎之类,却非能处于此处之物。
何况刚刚瑞安说的,你也听得清楚,那狼已是灰白之色,显见已年岁极大……我旧时读书时便曾读得一文,言道狼若寿达百年以上,必然成精,且通身雪白,可为人语,可拟人态,凶悍阴毒,非啖数百人不可止。
……虽说这等神怪传说不足为信,可万事万物,但有鳞毛者,年岁长时自显银霜之态却非虚言。那头狼既全身雪白,显是已活得许久……
这样的东西,通灵凶悍,阴毒狡奸至极的……若非是人为擒来在此,备着要让什么人出点什么事……
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终南山皇家猎苑里?”
媚娘轻轻一问,接着又道:
“这不该出现在猎苑之中的野猫,与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白狼……
二者如此巧地便同时出现了,且还呈出这样一副叫人忍不住出手相助那只怀孕母猫儿的态势来……
素琴,你也是了解治郎的心性的……你觉得他会如何?”
素琴张口,又合,好一会儿才叹道:
“看来不是韩王,也与他脱不得干系了……
主上性子柔慈悲悯,最是看不得这样的情形。所以必然会出手相救母猫。
若是那猫爪上有毒……可猫爪无毒啊……
难不成就图一头饿狼……可也不对啊,主上身边高手如云,主上本人便是神射无双,若是一群狼倒也还好,可是一只狼,还是这般年岁渐长,腿脚慢得多的老狼……”
素琴有些困惑地看了眼媚娘,突然瞪大了眼:
“不对!有毒的不是猫,要拿却是接着就要涂到主上手背上的伤药!再不然便是服用的汤药之中……
猎宫出巡,受伤用药在所难免,何况许多药物本身便是药毒两用……正是下手的最好时机……”
她一边说,一边全身冷汗地倏然立起,急得摇着媚娘道:
“姐姐……”
“你别急,瑞安方将不是已然说了?幸好英国公在侧,给治郎先一步上了孙老哥配好的药么?”
素琴闻言,却是一怔,这才点头,长吐口气,坐下,看着媚娘,不由摇头失笑道:
“罢了,到底还是姐姐沉得住气,竟是立时便想透了关窍……”
媚娘一笑,面容渐冷:
“是啊……我的确沉得住气,不过……那也只是为了想把那个要伤害治郎的人,找出来,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而已。”
素琴一怔,看着她的表情,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全身一阵发寒,看着媚娘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更加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