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
甘露殿后西南角上,日常都为德安所用的小殿门前。
德安容色阴晴不定,看着两个只比自己小了两岁的徒儿:“当真?”
“师父放心,咱们审得明明的。”明和道。
清和也跟着道:“师父,此等大事,是不是要告知王爷?”
“自然要……不过得容师父想一想,如何告诉才好……现下最紧要的,是你们兄弟二人需得看好了此獠,教他别乱跑坏了事。明和,你现在起,什么差事都不必应,好好守了这里便是。
还有你清和,你现在,便去内侍省打听清楚,到底此獠所言是真是假。若果然属真,即时来报!不得有误!”
“是!”
两兄弟依命。德安便立刻走向**。
刚到**,便闻得一阵爽朗大笑。德安一怔,放轻了脚步站在花丛后看去,却原来是太宗到了。
只见发束金冠,着了玄色金绣箭袖龙袍的太宗,如顽皮少年般正牵了一身华衣玉鉓,笑得淘气的安宁,在前面大笑躲着跑着。
后面提着雪白绣金螭纹衣摆,黑发金簪,玉润容颜也是满满笑意,随之而奔的稚奴,口里还不停地喊着父皇偏心,尽护着安宁……
一前一后父子女三人,竟是一派难得的温馨动人。
德安的目光,在那像极了太宗的稚奴身上流转,又放在了着了龙袍的太宗头顶,那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龙束冠上,太宗的笑脸上。
最后再次转回稚奴身上。目光,也变得坚定起来。
然后倒插白玉拂尘在腰后,遥遥一叉手,郑重其事地向着稚奴行了叩拜大礼,便转身悄然离开。
……
片刻之后。
山水池旁千步廊上。
德安言毕,才问满脸惊愕的小六儿:“你可明白了?”
小六儿怔怔地看着他。
德安叹息一声,才道:“德安哥哥知道你不明白……可是六儿,此事事关重大。那枚金菊花坠儿,你也知道,武姐姐素常总是不带的——何况德安哥哥并非要那金菊花坠儿。德安哥哥要的是里面的那张箴言。明白么?”
小六儿明白了:“那张箴言,可是对姐姐不利?所以王爷才叫六儿拿的?”
“不是王爷,因为王爷并不知道此事……其实,是德安哥哥知道,那东西不但对武姐姐不利,对王爷也不利。是故这才要你去拿来。这样那些肖小再也不能得了。”
小六儿惊讶:“那箴言果然如此要紧么?可是为何六儿平日看着武姐姐总是不在意的?而且这几日,她还将那金菊坠儿除下,换了一枚佩物呢!”
德安一惊又复一喜,便忙问:“可是一枚龙纹玉佩?”
“龙纹什么的,却不知道——武姐姐使轻纱蒙着,看不得。不过确是一枚玉佩不错。德安哥哥,可是有什么不对?”
“那东西是咱们王爷送的……看来,武姐姐心里,是有咱们王爷的……既然如此,咱们便更不能让他们受害。六儿,你听德安哥哥的,去把那箴言悄悄拿出来给德安哥哥!
你不知道,那箴言,是说武姐姐是天命之后——六儿,若是这等东西落入有心人手中,那武姐姐即使不被人所害,也再不能与王爷……”
六儿立时明白,点头便道:“哥哥放心,六儿这便去取!”
“记得,瑞安、文娘,还有徐姐姐,一概不能叫他们知道,明白么?此事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坏事!便是德安哥哥,也得拿了这东西,想好怎么跟王爷说才是呢!”
“好!德安哥哥放心!六儿便是死,也不会害得武姐姐与王爷受累!六儿这便去了!”
是夜。
甘露殿。
稚奴坐在书案前,紧紧握了手中箴言,良久才道:
“当真是他?”
德安叉手道:“德安再三问过,确定必是魏王府中。”
稚奴将拳攥得死紧,良久才道:“这一次,他又想做什么?”
“魏王爷是信了这预言,才决意助王爷一臂之力,得武姐姐。这样淑妃娘娘的计策,便落了空。”
稚奴眸中寒光一闪:“淑母妃也知道这事?她也打算……”
德安再叉手道:“正是,淑妃娘娘似是存了意,有心助吴王爷得武姐姐为妻,她再一登后位——吴王便可顺命为大唐之主。”
“咣!”稚奴用力一脚,踢翻了桌几,德安早有所备,便退后几步。
“一个两个……都不肯放过我们!为什么!我们根本不想这些!我不想当皇帝!武姐姐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皇后啊!她没有啊!!!为什么……
四哥……淑母妃……为什么你们不肯让我们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啊……”
稚奴愤怒哭喊——幸好今夜太宗幸燕贤妃处,否则只怕便要坏事。
德安静静而立,看着稚奴发泄。
良久之后,稚奴才平了呼息,止了泪水道:
“德安,我要你做一件事。”
“王爷吩咐。”
“除了淑母妃与四哥……还有谁知道这箴言?”
“只有将仕郎李淳风与他的徒弟灵鹤,还有主上与大方师。最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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