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如何?”
徐惠摇头,叹息道:
“近些日子,我去侍奉陛下时,便觉得陛下对太子殿下的态度,似乎与之前已然有所不同……想不到终究还是到了这一地步……”
媚娘想了一想,总觉得不妥:
“可是我不明白……虽然咱们久居宫内,可却也都曾听闻这杜正伦的个性,最是中正平和不过,为何突然之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这般激进?”
徐惠心中一跳,便左右看了看,才悄声道:
“说起来……媚娘,你觉得不觉得,这般事情……似乎以前也曾经听说过?”
媚娘先是一怔,立时便明白过来:
“你是说……齐王?还有权万纪的事?”
徐惠点头,再小声道:“这些日子,我可是没少听说那齐王与权万纪之间的事情……上次,权万纪也是莫名其妙地突然手腕强硬起来,硬是把齐王殿下最宠信的燕弘信给赶出齐王府。你觉不觉得,跟此番之事,太像了?”
媚娘眼光一沉,看了眼瑞安。
瑞安会意,当下便支开所有人,只留六儿、文娘在殿内侍奉。
媚娘这才道:“说起来,当年吴王在凤台比剑之后,力荐权大人为齐王长史,我便觉得奇怪——依吴王这般不兴事端的个性,他不当如此。现在想想……难不成……”
她目光中难以置信,然徐惠终点头:
“这世间能劝得吴王如此的,只有淑妃娘娘。”
“那德妃娘娘又……”
“媚娘,你且想一想,若你是德妃娘娘,正头疼着自己有个不长进的儿子,如今突然闻得有一位好老师,曾经管教得别的孩子改正错误,知道上进……又有个算是与你无害的人力行推荐,孩子的父亲也觉得好……
你会如何?”
媚娘深吸一口气:“果然,这内廷之中,最厉害的,还是这淑妃娘娘。”
两女沉默不语。瑞安却惊道:
“那……武姐姐徐姐姐,咱们可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太子殿下掉进圈套里吧?”
媚娘摇头叹息:
“就算看透了又如何?咱们总是不合适插手这件事的……稚奴也不适合。他最多能劝上一劝太子,叫他不要再伤心才是……”
徐惠也点头:“不错,这等事态,只有陛下与太子殿下父子二人自行解开心结最好……旁边的人,都不能插手,否则只会坏事……只是说起来,太子殿下也曾经救过你,媚娘,便是看在稚奴与这份恩情面上,你也得替太子殿下想一想办法啊!”
媚娘点头,微微一沉吟,才道:
“如今朝中之势,长孙大人身为国舅,自然处处避讳。自从当年陛下分封功臣不成之后,他便再不言君失——倒也不能怪他。
我朝谏臣之多,可谓前无古人。若连长孙大人也一样,只怕陛下当真要被逼成个脾气暴虐的昏君了……这一点,长孙大人倒是极为高明。
只是如此一来,他便再护不得太子殿下……失了他这番强助,太子殿下便是弱了几分。”
徐惠点头,忧道:“前些日子,陛下为显恩宠,欲赐亲生公主适与房丞相次子时,原本陛下属意先定晋阳公主,只待日后公主年长再嫁……结果淑妃娘娘却一力以公主年幼,加之甚得陛下心爱,不当如此早定之语,换了高阳公主适之。
当时只以为淑妃娘娘当真是疼惜公主年幼,想多留她两年,现在看来,却是另有深意。”
媚娘点头:“若得晋阳公主适,那于房丞相,便是天大的荣耀,又等同是与长孙大人一般,属太子殿下、魏王、稚奴的亲族,自然的便会更加向着太子……如此一来,朝中鼎柱二人,却都是太子亲族,太子之位再稳固不过……结果如此一来,却生了变数。别的不说,至少日后有高阳公主在房府中坐着,房相便是想帮衬着太子殿下,也是不能不顾忌了。”
瑞安闻言更急,便道:“那可如何是好?”
媚娘伸手止:“虽然如此,却也不必着急。说起来,此番之事于太子殿下却是有利的。毕竟陛下心中有愧疚于太子殿下,不是么?”
徐惠一怔:“你的意思是……”
“若是在这个时候,太子殿下能够忍得委屈,再退一步,甚至是……甚至是勇于壮士解腕,那满朝文武,只怕都会感于太子殿下大德,太子之位,自当再次稳而不动。”
徐惠恍然道:“你是说,以退为进?”
媚娘点头,又道:“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能不能听得进去。”
瑞安闻得有计,便急忙道:“不妨事!此刻王爷在立政殿陪着太子殿下呢!武姐姐,你若果有好计,那便求您,教教王爷罢!王爷这几日,都快为这些事儿发疯了!”
媚娘看他如此,便点头,着六儿取纸笔,文娘侍墨,略思一番,便书八字于纸上,折好,又以火蜡封之,道:
“瑞安,你去把这个送给稚奴。只要看到这个,他自然会想出些办法——其实以他知机,本比我强许多,只是关心则乱罢了。”
瑞安闻言大喜,便立刻取了去立政殿。
然一至立政殿,却不见德安守在殿外,问左右,才知稚奴已于片刻前,回了甘露殿,似有什么要紧事。
又问太子,言道依然在内。瑞安踌躇一番,终究还是跑向甘露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