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难看至极。可是若落在这同色泥砚上,再配上这点点金丝,当真是美不胜收。是故要说,这宝墨,还得配珍砚。”
媚娘似有所悟,又心中一片糊涂,全不知太宗这番言语何意。
太宗也不打算让她了解,只是笑道:“你这丫头呀……什么都好,只是禀性过于刚强,有些事情,当下想不透,日后慢慢便会了解。”
媚娘只得点头道:“既然陛下说媚娘不必担心,那媚娘便不再担心便是。”
太宗含笑点头,又肃容道:“不过说起来,你们殿里的防备,还是着实太弱。王德,明安跟着你这些日子,学得如何?”
王德媚娘俱是一怔,互视一眼之后,王德便小心道:
“启禀主上,明安跟着老奴虽也有些时日了,可是总粗手笨脚的。却不知……”
太宗闻言,似有些失望:“这可不是什么好的……朕还想着,那瑞安终究是要回甘露殿的,明安又没地方,朕看他也还算机灵……罢了。你再好好教一教。
媚娘,过些时日,朕便会寻了机会把明安赏给你——说到底,你们殿里没有个得力的主事太监,也不好。”
媚娘摸不透太宗心意,虽隐隐觉得,太宗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却也不敢乱猜,只得行礼谢过。
……
媚娘走了好一会儿,王德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主上,当真要明安去延嘉殿么?”
太宗闻言抬头,瞪着王德:
“朕说得不够清楚么?”
“可是……可是主上,那瑞安在甘露殿中,可也好好的呀?”
“瑞安是谁?”
王德一怔,半晌才道:“主上是担心……”
太宗面容一整:“她一日为朕的才人,稚奴就不当与她有过多的牵扯。再者此女事关大唐社稷,就算是稚奴,也不能任性。”
王德叹息:“可晋王爷的性子,难得如此执着。”
“所以朕才要提点一下。朕也不想伤了稚奴的心。若是武媚娘能离他远一点。自然便不会有什么事了。”
太宗嘴里这般说着,心里却颇为得意,目光中更闪着一种别样的光。
王德跟了太宗这么多年,从来不曾猜错过太宗的心意,可今日这一番事,却着实让他迷茫了。
是夜。
延嘉殿。
小书房。
媚娘独自一人披了衣裳,抱膝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明月,心中烦乱。只想着今日尚书房里的事。
徐惠今日不必侍寝,又得太宗赏赐玉蓉糕,便想着早早归来与媚娘一同尝一尝。谁知一入门,便见那窗前坐着一个身着杏色薄纱襦裙的女子,散了一头乌发在地,痴痴地看着月亮。
徐惠心下忽起顽皮,便小小心心地提了裙角,走向媚娘,弯腰负手也随她看了一会儿,才叹道:
“唉呀呀……你说这是月望人痴,还是人望月痴呢?”
媚娘一怔,转头见是她,便笑骂一句:“你呀……”
徐惠笑着坐下,着文娘将玉蓉糕奉上,又问:
“怎么了?今日这般不乐?”
“陛下今天召我去,说了些很奇怪的话……惠儿,我觉得陛下,似乎是……”
媚娘说到此处,才惊觉文娘都在,便先停了话头,摒了所有人下去,只留徐惠与自己在屋中才道:
“陛下似乎是看出些什么了,关于……”她微一红了脸,才道:“关于稚奴对……我……的事。”
徐惠心中一跳,急忙道:
“陛下可是说了什么?”
媚娘摇头道:“没有,只是我总觉得陛下语里话外,透着这么一股意思……可是我也不确定……”
徐惠长舒了口气道:“是不是你多想了?否则以陛下的心性,必然当场发作。”
媚娘刚想说不会,还有那大方师箴言,便想起徐惠不知此事,加之想一想也确实如徐惠所言,便重重点头道:
“也许是我多想了罢……对了,你怎么回来了?”
徐惠便道:
“陛下今日召了魏征大人入内,说是要商议西突厥沙钵罗叶护可汗之事。我在一边看着那魏大人又摆出一副陛下不如他意,他便不肯止谏的架势来……想着陛下总是不希望在咱们这些小女子面前,对臣下让步的,是故便回来了。”
媚娘一笑,却道:
“未必。陛下胸怀无限,再者自魏大人被陛下召入朝来,给陛下难堪都不知道多少次了,他早就习惯了。
更何况,陛下最喜欢听人说他宽容纳谏,加之他又机锋过人,最喜欢这般与魏大人、房相啊斗上一斗,看谁更加知机,更加高见的……
我看陛下还挺希望在他斗赢了魏大人时,有人在场听着呢!”
“这些我当然知道。”徐惠托了腮无奈叹道:“所以我才要出来呀!”
媚娘一愣,莞尔一笑道:“陛下此番要输?”
“那是一定的。”徐惠想着心上人此刻不知要被那魏征气成什么样,心下郁郁。
媚娘扑哧一笑,点了点她额头,然后才敛容道:“说起这纳谏之事……当真是各有不同。同样是纳谏,魏大人一心为国,陛下宽容度人,是故必可因谏而成千古明君名臣。
可是换了个人,比如太子殿下与他府中诸位,却就成了相行厌恶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