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想了一想,看着李治,点了点头:
“太子妃此番之事,却有不当。不过你也不能这般罚她……说到底,她都是你的正妃,如此重责,岂非是在昭告天下,这太子妃不日便要被废?
便罚一个月便是。再多,便是不尊重她了。”
李治欲争议,可想了一想,终究还是从了太宗之愿。
遂传旨德安,着其入东宫传旨:
太子妃王氏,处事不当,更有不尊母妃韦贵妃之失,因念父皇宽宥,遂罚停俸一月。
想了一想,他又加了一句:
“着禁足一月。无令不得出承恩殿。”
此言一出,在案几之后的太宗便是摇头暗笑,却终究没有制止。
然后,李治想了想,又望了望正在批阅奏疏的太宗,又悄悄扯了德安衣襟道:
“你回去之后,去丽正殿里取那日前陈州刺史麾下所进的明珠凤簪,赐与宜春宫,萧良娣处。便说是我赏的。”
德安讶然:“可是那陈州刺史……”
“我知道,他是太子妃的父亲。如果他不是,我还不用此物呢!”李治淡淡一笑道:“你只管去便是。”
德安想了一想,点头应之。
太宗在上位,虽然李治言语声音极小,却听得一清二楚,不由与王德相视一笑。
然后又复埋首于奏疏之中。
……
片刻之后,原本应该漏夜传令去东宫的德安,却出现在了媚娘与徐惠所居的排云殿中。
他为何而来?
当然是为今夜之事。
听得德安报后,媚娘便垂首想了良久,才看着徐惠道:
“惠儿,你觉得呢?”
徐惠想了一想,颇有些不明白李治的心思:“我不明白……媚娘,还是你懂太子殿下。想必已然知道了……
就说个明白,让德安心里也有些底儿。”
德安闻言,也求告媚娘。
媚娘这才不悦道:“我哪里懂他?不过这般计策,以前却也是陛下用过的……还记得当年陛下为引出那些觊觎皇位储位之人,所设之计么?”
徐惠讶然:“你是说……太子殿下这是在引蛇出洞?不对呀……这更像是……”
“投血食于山中,坐山亭而观虎斗罢了。”
媚娘淡淡一笑,对德安道:“明白了么?
太子殿下叫你怎么着,你便从之便是。”
德安一闻坐山观虎斗之事,便是心中大喜,此刻又经媚娘这般一说,再无可疑,便点头退而出。
媚娘却看着他的身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是夜。
太极宫。
东宫。
宜春宫正殿。
一身娇艳淡红色的萧良娣,看着镜中头顶那枝明珠凤簪,含笑不语。
一边侍立的玉凤借机笑道:“太子殿下果然心里是有主人的,您瞧这明珠凤簪,珠累金攒的,又华丽,又气派。”
萧良娣得意道:“却不知道是谁这般好的心思,进献这样东西来?”
玉凤就等着萧良娣这一问呢!眼儿一亮,便笑道:“主人可猜一猜,这东西是谁进的?”
萧良娣见她如此,心知有异,便道:“莫非是陛下赏了殿下的东西,如今却被赏了本宫?(萧玉音有是宜春宫之主)”
玉凤却得意道:“陛下赏了殿下的东西,殿下心里有主人,赏了主人不过是稀松。可是这明珠凤簪呀,却是那陈州刺史献给殿下,殿下却拿他来赏了主人……主人您说,这殿下,是不是当真把主人看做心头肉,掌中珠了?”
萧良娣初闻竟然是太子妃之父进来的东西,脸一沉便要摘下掷与地上,可玉凤这番话却叫她已然摸着了那凤簪的手微微一停,然后再将凤簪往发髻里更送了一送,含笑如春风道:“可不是?殿下这番心意,确实不能辜负……”
又自照镜半晌,喜悦道:“别说,这明珠凤簪,还当真是合极了本宫的心意。”
玉凤又得意道:“还有更合主人心意的呢!主子可知,为了刘昭训一事,陛下亲自下了旨,将太子妃罚俸一月,殿下又担心主人受委屈了,还要她禁足承恩殿一月呢!听说这旨令一下,太子妃当时就软在承恩殿了。”
萧良娣冷冷一笑,道:
“也该她吃些苦头才是!免得她总以为自己是这东宫第一能干的。再如上次一般,刻意挑着本宫与刘昭训起些冲突呢!”
玉凤鄙夷道:
“可不是?说起来还是个正妃呢!连一个小小的昭训都容不下,哪里有什么正妃的架势与态度!
居然……居然还敢以内外有别之说,不准人家刘昭训的父亲入内探望……
真是可笑,她母亲成日往东宫跑,一来就腿软走不回自家,恨不得就住在东宫才是……
她怎么不说?
哼!还不是看着人家刘昭训好欺负,所以拿刘昭训做样儿呢?”
玉凤这番话,倒是说到了萧良娣心眼儿里。
萧良娣恨恨地拍了拍桌子:“本宫自小儿便最见不得这般仗势欺人的……这王氏,当真是该做死了!”
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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