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惊之甚,高阳、吴王耳。
是夜。
太极宫。
金水河畔。
昭庆殿。
一身月白广袖,金冠玉簪的李治,独自一人,在殿内焦急地等着人。
时不时,他抬头向外望上一眼,然后不耐地走来走去;再停下,再望一眼,再走。
步伐也是越来越快。
片刻之后,他终究不耐,于是便唤着一旁侍立的德安道:
“什么时辰了?”
德安看了看一侧的时计,恭声道:
“回殿下,亥时一刻。”
李治闻言,颇似不信,看了看时计果然如此,便想了想,指着时计问:
“这昭庆殿的宫侍们也是越发懒散了——一朝没人住,便连时计也不调了?”
德安闻言,哭笑不得——现下已然晋为从四品上内侍省少监的德安,所负责的内务,可不正是这昭庆殿一带?
李治这般说,岂非是要说他为任不当。
于是便无奈道:
“殿下,这昭庆殿是德安所辖,殿中的事务,也都是日日查验,再不出错的……
只是您这般走来走去,自然觉得心如焦火,时光难捱——
不若坐下来,一盏茶喝着,自然时间也易打发一些。”
李治想想,也有些道理,便坐下,着德安奉茶。
立时,德安便吩咐了明和清和二人,上来取茶饼,碾碎,过筛,煮茶,置香……
一套手续下来,当真是看得李治心头火起,乃道:
“怎么煮个茶,也这等半日?”
明和清和二人见他如此,心中生惶,便看向德安,德安含笑道:
“殿下,这茶汤煎着,自然是有些慢……稍等……”
李治咬牙,正欲再找些不是呢,便忽然闻得殿外脚步声响,接着,便是瑞安轻唤德安的声音。
李治大喜,茶也不要喝了,便一跃而起快步行至殿前。
挑着宫灯的瑞安身后,跟着的却不是媚娘还是谁?
月光地下,但见媚娘一身素银大氅,映得一身银水般的光华灿烂,又见那眉目如画,乌发如漆,好一个画中人!
李治大喜,便急忙下得玉阶,上前迎道:
“怎么这般晚?”
媚娘却先行了个礼,淡淡道:
“媚娘此来,却是抗旨之罪,不宜久留。还请殿下听明媚娘所言才是。”
李治闻得她方来便要走,心中顿时一阵冷水浇淋,好不无趣,便道:
“父皇此刻……”
“陛下此刻,正在与诸位大臣们商议着的事情,想必殿下也知道。”
李治无奈,只得负了手,无趣道:
“还不是六王叔前些日子,教了十四弟来讨乖巧的事情,被父皇知道了么?”
媚娘闻得他如此一言,便知徐惠之事果然未泄,便松了口气道:
“既然殿下知道,就当知现下殿下最紧要的,不是在这昭庆殿里悠悠哉哉喝茶,却是得想个法子,多替自己争取些后路。”
李治闻言,知她此番却是为自己而来,心中温暖,便含笑不语,雪夜星空般的眸子,更是脉脉含情如波。
媚娘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转头道:
“媚娘已然言尽,这便告退了。”
李治见她要走,便急忙道:
“且慢!”
媚娘看他。
李治便急手忙脚地从一旁德安手中,取了一只大锦盒来交与媚娘道:
“这个,你且留着。”
媚娘闻言,便看了看他,又取了盒子来,揭盖一看,瞬间也是惊得一双美目大睁:
你道是什么?
却是一颗置于白玉底座上,比媚娘拳头还大些儿的夜明珠!
媚娘讶然看向李治。
李治便憨然一笑,柔声道:
“你这些日子,被父皇禁足,想必无事可做,成日里便只是看书……偏生你又是个一看起书来,便全然忘记时间,忘记点灯。
这样长久下来,目力可就受了损了。
昨日渤海国小王子来访,送了一双夜明珠与我。我送了一颗与父皇。另外一颗便是这个——你放心,这东西,我已然先请示过父皇了,就说是送与徐姐姐的——父皇也是允了。
你回去后,叫瑞安把它放在几上。便是一时忘记点灯,此物也是颇为柔和明亮,不伤目力的……
而且之前便曾听孙道长说过,此物可安人睡眠,再好不过……”
媚娘心中感动——自与李治相识以来,他每每总是送些奇珍异宝与她——最难得是这些奇珍异宝,皆是于她有大用的东西。
这番心意,叫她如何不心中柔软?
可现下,她还是太宗的才人,是大唐内廷的女官——便是她心中有感,也只能按着。
于是便点了点头,以示谢意,转身急匆匆原路而回。
李治怅然看着佳人背影,良久才长叹一声,无奈走向东宫方向——
今夜,可是他应当回幸东宫的日子。(小说《大唐三帝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d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