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声痛哭于徐惠怀中。
徐惠含泪,哽咽地抚着她的脸:
“苦了你了……一番心……全都扑在他身上……
媚娘……媚娘……真是苦了你了……”
媚娘却再不能答——她也不愿再答。
此时此刻,唯有在徐惠面前,她才能真正将心中的苦楚哭出来,发泄出来……
也唯有如此,她心中那份撕裂般的痛,才能稍得缓解……
没人理解她的痛。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她便再不曾如此痛过了。
没有人,能理解她的痛。
……
贞观二十三年七月初六。
于阗王伏信随阿史那社尔、薛万备入朝。
李治乃着内侍少监德安候于长安城朱雀门外宣旨,着伏信先谒太宗灵前,再入朝见圣。
伏信闻之颇讶,然依旨行之。
待得见太宗灵前正奉巨厥天弓时,一时旧事回起,难忍心中伤痛,乃伏地号啕大哭,跪拜太宗灵前。
次日晨早,伏信乃以臣礼入朝,奉圭于李治面前,口称臣邦。
李治闻之心下大悦,然而仍面色如常。
伏信见李治虽年幼却行事泰然,帝主之风泱泱无际,心悦臣服,誓以臣礼奉大唐。
诸臣闻之欢喜不胜,然长孙无忌乃疑李治计从何来。
朝后,李治以上位,拜谢李绩献计。李绩早得旨意以着伪之,无奈只得心虚淡笑受谢。长孙无忌见状方释疑心。
李治暗松口气:
若舅舅知此计乃媚娘与己所议,只怕难保媚娘。毕竟舅舅对她多有猜疑——别的不说,单单是昔年那后为武女唐三代昌的箴言,便犯了舅舅大忌。
虽说现下父皇已逝,他却还是得想些法子,拖上些时日才好——只盼舅舅早些忘记旧事,消了对媚娘的成见,这样……他才能实现对媚娘的诺言。
贞观二十三年七月初十。
夜。
荆王府。
元景表情不豫地看着不远处玩耍着的一双儿女,沉着声问身边一肃立近侍道:
“消息确实?”
那近侍紧道:
“睦州刺史张琮处得的消息,断然不会错。”
元景点头,咬牙道:
“张琮乃是二哥(既太宗李世民)连襟,且他夫人与二嫂(既文德皇后长孙氏),还有那长孙无忌关系颇密非同一般。
他处得来的消息,自然是真的。”
近侍却有些不解:
“不过殿下,这样一来,那今上(就是当今主上)的心思,倒是让人颇费猜度了。濮王与他虽是同母兄弟,可说到底,濮王毕竟是曾威胁于他的……
如何他这般不计前嫌,竟然还要再复用于他?”
元景哼哼一笑道:
“你哪里懂得!这李治小儿现下满朝中,已然是一无可用之人了。
你别看长孙无忌面儿上是疼他疼得紧,也把他当成宝贝一样哄着……
可长孙无忌只是把他当个孩子看!
长孙无忌最终忠心的还是关陇一系!
李治这个皇帝,不过是个戏台子上的花花儿傀儡罢了。若是他不听话,照样和当年的李承乾一样说换就换,更不用提那些自命高华的氏族大家!
是故他现在也是急红了眼,随便只要有个人对他表忠,那便得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