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看了他一眼,轻轻道:
“若是你也见过那萧良娣,便知道了……天下间,竟然有这等相似的女子。而且又是最为陛下所宠爱的女子……
你说,一个女子,这般像那武才人,宫中又有流言传出陛下与那武才人有私,陛下又这般宠爱一个像她的女子……
这纠合起来,却是为何?”
许大惊道:
“因为那武……那……那可如何是好?这等事,若是传了出去……大人,咱们是不是得小心着些,莫与那武才人有什么瓜葛?”
许敬宗想了一想,反而笑了:
“不瓜葛?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许大茫然,看着许敬宗。
“天助我也,我一心想着得窥陛下心思,如今好不容易让我知道了个定然能得陛下欢心的……老夫如何不好好利用呢?”
许大恍然:
“大人的意思是,借武才人之力……可是她现下身居深宫,咱们却无法像那身居东宫的萧良娣一般,可借口先前有物落在东宫,请萧良娣代寻这样去见她呀?”
许敬宗想了一想,却淡淡道:
“的确是难。可若当真有心,那天下再无甚难事的。
阿大,你去替老夫安排一下,与那徐充容之父见个面!
有他在,想必老夫不日便可得见这位武才人之面!”
许敬宗得意笑道。
阿大恍然,立时便去安排。
……
是夜。
太极宫。
太极殿中。
李治一身银青滚边的素白衣袍,端坐在玉案之后,看着那些奏疏。
王德与德安在一侧侍立着。
不多时,明安快步奔入内,向着王德小声说了几句。
王德皱眉,点了点头,这才向着李治前来,先叉手打了一恭,然后才附在李治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李治立时沉了脸停了笔,问道:
“他怎么知道的?”
王德急忙叉手,恭声道:
“今日午后,许大人说他有些甚么紧要物事落在了东宫之中。又因太子妃病体不安,不宜打扰,便求见萧良娣。然后……”
李治咬牙,丢了笔,低头寻思半晌,才道:
“可有什么动作?”
“回主上,许大人已然着人去设法借着徐充容之父,能够安排与武才人见面了……主上,现下如何是好?”
李治咬着牙:
“这段时日本来想着将媚娘放在云泽殿里藏着,或可一解目前之危。
加上时长日久,那些人忘记了她的事情,她便也得安了……
这个许敬宗……”
王德见状,想了一想却劝道:
“其实主上也不必如此气愤。说起来,这也未尝不是武才人的一个机会啊!”
李治一怔,看着他:
“机会?”
王德点头,乃道:
“主上现下在朝中势孤力薄。这许敬宗虽然不是什么良臣,可是才干智慧却是也有的。若能良加利用,未尝不是一把利器。
只是他一心不走正路,那主上若是要用之,势必便要以邪对邪。
可说到底,主上您乃一国之君,有些事虽然您知道当做,却终究不宜出手——
武才人便不同。
她身为一介女子,眼下又是多事之秋,与这许敬宗相谋互利,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说不得有这许敬宗相助,她还能得逃出眼下这困境呢?”
李治想了一想,觉得也不无道理,于是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