娣自己一人,立在殿中,看着殿外夜色,苦苦一笑。
……
一个时辰后。
太极宫。
甘露殿中。
李治沐浴已毕,更了寝袍,这才落坐圈椅中,闭目任由德安拿了玉滚子,仔细地替他压着头,解一解乏——
这也是孙思邈教的,可缓解风疾之痛不说。且有徐徐根治之效。
德安眼看着他一脸不豫之色,显还是在为方才的事生气,不由劝道:
“主上莫再气了,日间里政事烦要,若再为这些小事生气,怕气坏了身子。总之小皇子无事便好。”
“无事?他哪里还能无事?”
李治冷笑一声,闭着眼口里只道:
“跟着那样一个为争宠不择手段的母亲,他哪里能好得了?”
德安叹息,又劝道:
“萧良娣也不过是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她这一时糊涂,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李治冷冷道:
“上一次是这样,朕便已然饶了她。这一次她还如此……若朕今夜留在她宜春宫内,只怕她还要以为自己当真是得计了!”
德安想了一想,也是无奈,看了一看旁边跪坐一侧,正仔细调着香的王德。
王德会意,便一面调着香,一边轻轻道:
“这萧良娣也当真是过了,旁的还好说,可利用无知小儿……当真是不应当啊!”
李治冷笑一声,更不言语。
德安见状,便向王德使了个眼色,这才开口道:
“不过话说回来,萧良娣如此,也不过是巴着能多得些陛下垂怜,日后也好母凭子贵,于这太极宫中,得几分保障。”
“她是她,素节是素节!没有什么母凭子贵!她若犯了错处,一样当罚便罚,当诛便诛!”
李治倏然睁开眼,一片凉淡:
“她初入宫时,朕也是颇喜欢的。总觉得她天真率性,无邪娇俏。可现在……当真是权势可致人心移!
没了那份天真与率性,现在的萧良娣,不过是个平庸的宫妇罢了。”
没错,不过是个平庸宫妇。
李治慢慢地再度合上眼。
贞观二十三年八月二十九。
清晨。
媚娘睁开眼,起身。
走至妆台前,她默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那是一个面如桃花,娇俏可人的女儿家。
慢慢地,她紧握住了双手。
转身,她扬声唤道:
“瑞安!瑞安!”
一溜烟地,瑞安从殿外跑了起来,看着神气明显与前些日子不同的媚娘,先是一怔,继而才惊喜道:
“武姐姐,你醒啦?”
“醒了。”
媚娘轻轻一笑,眉目之间,光彩流转:
“替我梳洗罢!用毕早膳,还要去会一会那位许大人呢。”
瑞安心中说不出的欢喜,含着眼泪,拼命地点头。
……
同一时刻。
太极宫。
东宫。
承恩殿中。
见到了母亲柳氏的王善柔,在摒退了左右之后,才如一个小女儿一般扑入母亲怀中,哀哀哭泣。
看着如此委屈的女儿,柳氏也是含泪,只得抱了她在怀中,好言相慰——
这可是她自幼疼到大的孩子啊!怎么就能受得了这般大的委屈?
一时间,母女二人哭作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