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顾恺之为顾三绝)所作之洛神赋图。
因那图当真是出神入化,极为妙丽,是故颇得他之喜爱;又因坊主出价当真过低,绢面又是过新之色,不敢断定其是否乃顾恺之真品,于是便遂拿了与此案黜陟使阎立本,请其一辩真伪。
后因经阎立本鉴定此为虎头真迹(虎头也是顾恺之……话说唐时的人真奇怪,直接说三绝真迹不好听么……我无聊吐了句槽,大家别介意……),他心中实在是欢喜不胜,又碰上阎立本偏巧拿着此案文书发愁,不知其中真伪。于是长孙无忌便以回谢为念,替阎立本阅过此卷。
长孙无忌何等人物?一观而知其中蹊跷,于是当时便告与阎立本,道此案疑点颇多,最奇是那狄姓官员若果贪受,那何故特特言与一小吏所知?且此人与之已有前隙,又是近日不甚往来。怕是另有动机。
一壁回想着,长孙无忌一壁便点头:
“这倒还记得——那狄仁杰怕是被人怨恨以至诬陷了。怎么,这个小子与唐临,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长孙冲道:
“当日此案,因父亲觉得有些差异,便告与阎大人详审。于是阎大人便着意细加审度。
结果一审之下,那狄仁杰清白,便一一得雪。”
长孙无忌点头:
“阎大人虽然擅画多于政,然而终究他也是个明白人。这等事,他再不会冤枉人……只是这与唐临又有什么牵涉?”
长孙冲便道:
“阎大人审判之果不奇,奇就奇在这如何审案之过程——父亲可知,此案审时,阎大人根本就没有如何审问,只是那狄仁杰与那诬告自己的小吏两相对质,几番言语之下,便驳得那小吏无话可说,自己倒头认罪。
而此案于大理寺公审之时,还引得无数人前往观审。
人人皆道这狄仁杰实为奇才,阎立本更曾赞言此子道:
仲尼称观过知仁,君可谓沧海遗珠矣!”
长孙无忌双眼突然精光一闪:
“好一句沧海遗珠……那狄仁杰,果然有这等本事?”
长孙冲见父亲如此,不由一怔:
“父亲竟然信得过阎立本识人?”
长孙无忌却淡淡一笑:
“冲儿呀,你也是与那世人一般,皆以为阎立本擅画不擅政,更不当擅识人?”
长孙无忌乃道:
“冲儿,你须知,但凡擅为画者,多与世物有通,而擅为画人者,则必通人理。
如顾恺之人称痴绝,以为其与桓玄诸事殊为可笑,却不曾想过,那桓玄何等势高,为人又是何等鄙薄,若顾恺之与其有争,又会是何等不利。
是以在为父看来,朝中诸臣,若有哪个可称得上是识人无误的,必是阎立本。
既然连他都说这狄仁杰是沧海遗珠,可见此子果然非凡。
只是如此一来,那唐临于大理寺中,必然得知,以他之爱才惜才,加之今日之处境,必然是要加意结交甚至是收归门下使用的。”
长孙冲对父亲之洞察,实在是深深佩服,于是便道:
“父亲神断,唐临正是闻得此事,便于日前将此子拉于门下使用了——不过他倒也不敢太过妄行,只是请阎立本荐了他一个并州都督文书小官。
不过……
父亲,说到底那唐临如此,不过是想借机拉拢这有些才干却不知朝中深浅的小子,想着日后了为其用。他之用意,怕是意在这大理寺卿一职之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