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只桶子。
明空见状,急忙上前帮着她放下。
慧觉先笑道:
“方才去水塘路上,却遇到帐事房的慧如慧明二位师姐。她见我这般急,便问我做什么。一听说我是去看一看,却紧忙拉了我,不叫我去。说人都泡发了,看着当真糁冷得慌。
我开句玩笑说糁冷便糁冷。横竖这几日屋里少炭没火的,也暖不起来。结果二位师姐便不知从哪儿找了一桶上好的银炭来与咱们……
你说这可不是福气大么?”
明空见她明知死了人,却还依然这般谈笑自若,不由讶然,目光便直盯着她。
慧觉见明空这般盯着自己,不由讶然道:
“明空你是怎么了?这般看着我?”
明空定了定神,却淡淡一笑道:
“只是想不到师叔这般不怕事。”
慧觉闻言会意,乃笑道:
“我哪里是不怕事,只不过见多了这种事情而已。”
一壁说,一壁便去取了银炭来添着。
明空闻言便讶然:
“师叔说多见过?”
慧觉点头道:
“你也知道我家乡却不是这里的。在我们那儿,早些年可不断地有些山匪滋扰。杀人越货已然是平常事。比这更惨的,却是还有得多呢!”
明空听得心中一紧:
“更惨的?”
慧觉看了一看她,这才放下手中火钳,一任火光照得脸生痛,这才道:
“我们村里有个漂亮的女子,被山匪头子看上了,便要纳走为妾。可是这女子一来不肯委身于匪,二来也不愿与家人仳离,便硬生生拒了。结果……”
慧觉垂下头,半晌才道:
“结果那些山匪便是半夜三更时,潜入村中,先将这一家子人绑了起来,跪在堂中。再当着他们的面儿,一队山匪将这个女子……轮番蹂躏一度。
然后又当着这个已然近疯狂的女子面,将其一家屠净杀光。又砍下一家人的头颅挂在她家门上。这才扔了女子离开……”
明空听得心中一紧,寒声道:
“难道……难道她还……”
“还活着。”
慧觉点头,淡淡道:
“她疯了,可还活着。那些山匪们还三不五时地会下山来,常常当了许多人的面儿,就这么将她蹂躏一番再走……
有一年她有了身孕,那些丧尽天良的,竟然还将她生生暴打一顿,直到落了胎才肯放过。
唉,说起来她也是个苦命的。”
明空住了口,良久才轻轻道:
“那你呢?师叔,你可有想过要帮她一把?”
慧觉讶然地看着明空,良久才道:
“当然有。但凡女子,哪里能见得这般惨事?所以我便于前些年离家时,设法将她也带了出来。然后安置在长安城外的寺院里——虽然比不得这感业寺是皇家寺院,可她好歹是有了个去处。”
明空听得不忍,良久才道:
“却不知是哪一座寺院?”
“你问这个做什么?”
慧觉这才好奇地问。
明空面露不忍之色道:
“说到底,总是同为女子,又是同样身为出家人。若是能相助一把,也是好的。”
慧觉这才叹道:
“你倒是个好心人——她在城外一座叫平沙寺的小庙里。那里的住持方丈好歹是我同乡,也算能够相留的唯一去处了。”
明空默默记下,这才又问道:
“却不知今日寺中那些人,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