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媚娘也确是一早儿便从德安处得到了准信儿——
昨夜崔贵妃与清儿的一番对话,却是原原本本地被抄腾工整在折书上,一早就送到了她处。
阅过折书后,媚娘便料到,崔贵妃口中的那个“她”,只怕就是刘云若,于是这才早早儿地做了安排,又请了李治的意,这才借李忠祭祖之机,与之相会。
所以媚娘眼下,虽然知道刘云若有隐瞒,却也不以为意,更信崔贵妃之心,点头道:
“若果如此,那倒是一路的可怜人了……
论起来,我也是在这宫中多灾多难的……
若非前些日子得了刘宫侍的相助,只怕眼下也是不得好。况且刘宫侍都信那贵妃娘娘必然会纡尊降贵,好生相护……
那媚娘又怎么会傻到将送上门的朋友往外推呢?
只是媚娘不知眼下,当如何行事呢?”
刘宫侍闻言,当真是松了口气:
虽说她早料到以媚娘的气度与胸怀,必然是会接受崔贵妃的示好。可论起来到底她也是心中无底。
眼下媚娘这一句话说出口,倒是叫她松了口气,于是笑道:
“既然娘子有心相交,云若又是得恩于娘子……
那自然当巧作安排,以求娘子与贵妃娘娘二位,早早相会了!”
永徽元年四月初五。
清明节。
依着规例,身为天子的李治,今日是要先行入两仪殿拜祭太宗与文德皇后正灵,尔后独宿太极殿中,且当于戌时前就寝熄灯,以示尊崇的。
然而眼下已是戌时三刻了,李治却依然披着衣衫,半倚在榻上,手里握着一卷书简。
一侧德安掌上一盏小灯,就在一旁细细地替李治沏着安神茶,以备待会儿就寝之前饮下。
李治翻了几翻,突然叹了口气,轻轻问道:
“今夜,便是崔贵妃去见媚娘的时候么?”
德安点头道:
“正是。主上安心,德安早就已然安排了人,守在那云泽殿外了。”
李治点了点头,又问:
“那徐姐姐……最近如何?”
德安听问,也不由叹口气道:
“正要禀明主上呢……
前日因着武姐姐的请,孙老神仙也是入内来诊视了一番……
怕是……”
德安住口,不再言语,李治点头,示意明白,可神色难免黯然道:
“当真没有办法了么?”
德安摇头苦笑:
“主上,这一年多来,您召入宫中的良医,可论千数了。
可是……
唉!
眼下就连这最后一丝希望也是断了……
主上……
容德安说句不太中听的……您可是得早早儿替徐姐姐安置下罢,免得……免得到时仓促……徐姐姐……”
德安也不再言尽,李治目光也是微微湿润,轻轻地点了点头,却不做言语,半晌才轻轻道:
“这些日子来,每每见到媚娘,朕便总想起当年父皇还在时,贞观十三年海内大朝会的情形……
元姐姐,徐姐姐,媚娘,瑞安,还有你,还有安宁,花姑姑……
想不到最后,还是只剩下我们了。”
德安闻言,也不由得湿了眼眶,默默不语。
良久,李治才打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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