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难掩众口,未免会被人怀疑,于是便叹息着,也不等长孙无忌问,便继续道:
“唉!所以朕实在无法,这才借口宫闱有失盗之况,宵禁一番,也算应付了事。”
“主上,这等事……”
闻得应付了事四字一出口,长孙无忌的脸色立时便沉了下来道:
“这等事,实非明主所为!主上啊,那萧淑妃且先不提于我大唐,实在无甚居功之伟之事……便是有,主上也不当为区区一个女子,开此先例啊!
否则……天下人当如何看待主上?”
李治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叹息道:
“可是舅舅,若是此事不安,朕总想着前朝萧王二氏,怕是要斗个不停了……”
“他们爱斗,那便由得他们斗!这等事,哪里需要主上费心!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淑妃身为四妃之亚,若是这等小事也要来劳烦主上,甚至还立下这等……
那当真是……”
长孙无忌难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这个甥儿,不过到底目光中,不曾泄露些许,然后又道:
“主上身为天子,天子一言出者,难追也。依律依例,臣都不当有此一言……
可是主上,这宵禁之事,实在是……”
“唉!朕也是一时冲动……现在也是好生后悔啊……不过也是无奈,再者……再者朕还有一事颇为担忧。
有件事,舅舅或者不知,近些日子以来,那山水池边的几个小监,总是跑来向王德禀告,说那山水池畔半夜里似有怪声,还有些流言,说那里有冤魂出没什么的。
舅舅知道,朕是不信这太极宫内会有这等事的。可是王公公却说,难保此事不是有人别有用心而为之,所以也是请朕想个法子,先查清楚了这事。
所以刚巧这淑妃有请,就……”
长孙无忌闻得王德此语,目光一沉,这才定了心道:
“原来如此……倒是老臣过于疏怠了,身为太尉(唐初太尉也有守护宫室的名义上的责任,所以论起来,除去李治一明一暗两股贴身守卫,也就是影卫和金吾卫外,其他的银衣卫等等军力,都归长孙无忌管)不曾明察此事……实在是老臣的疏忽。”
“舅舅倒也不必自责,毕竟此事尚未彻查,朕也只是想着借此一旨,能平二方之事罢了。”
长孙无忌闻言,低头想了半日才点头道:
“主上说得是,萧淑妃与柳大人之事倒也是小事,可这后宫这等事……便非同一般。
老臣明白了,老臣这便去着了银衣卫去彻查那山水池边之事……
啊,还有,老臣也会着令三省六部官员,好生想一个传旨宵禁的由头来……
主上且请安心。”
说完,也不再向李治多做啰嗦,这便立刻请了退。
李治站在殿里,只看着长孙无忌退下之后,脸上的柔弱犹豫之色,一扫而空,却换上一张淡然玉润的笑脸来。
一侧侍立的德安见了,上前一步不解道:
“主上,德安不明白,为何这元舅公一听说山水池出事,就这等紧张呢?”
李治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轻轻一笑道:
“山水池……你还没想到么?”
德安一怔道:
“想到什么?”
“啊……朕倒是忘记了,?当年你也没有在朕身边,不知才是对的……”
李治目光忽然转暗,有些怅然地看着殿外,轻轻道:
“朕尚在襁褓之时,父皇初为人君,几次三番在太极宫中受袭……后来母后实在不解其理,便暗中令舅舅彻查太极宫内外,这才发现那些逆贼,都是通过龙首渠与金水河这两道会流出宫的水源,入得宫内的……
于是母后便着人封了金水河在宫外的源头,父皇与舅舅又派重兵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