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就是太极宫的前半部分,重要官员们可以歇息的地方)等着候着……
李治闻言,大为扫兴,不由长叹一声,依依不舍,慢慢起身,又趁媚娘不备,便在她唇上轻啄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抱了她,又是好一番依依不舍,絮絮叨叨地没完……
最后还是媚娘实在困了,又想着他政事繁忙,便索性半推半哄地将他赶出了立政殿去。
李治见状,心知媚娘这远还未大安的身子,也的确是经不起自己这几次三番的折腾。
可是眼下叫他去别殿他宫处,他又实在是没那个兴趣与心思,加之也的确是政事吃紧,于是只得狠了狠心,又叫着瑞安与文娘前来,好生侍奉着媚娘歇下……
直到眼看着媚娘入了内寝,在榻上躺下,纱幔放下……
李治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而叫他想不到的是,他前脚离开,本来困乏已极的媚娘,便立时圆睁双眼,坐了起来,面色阴沉地看着前方。
瑞安眼见媚娘如此,心下明白媚娘并未当真如她在李治面前所言,尽皆放心,皆是宽心,便劝道:
“姐姐也不必气苦……
说到底,主上也是一番真心替姐姐想的。
只是他太急,与姐姐一般的急,所以……”
媚娘眼眶微湿,恨恨叹了一声道:
“我从来没有怪过治郎……
我怪,只怪我自己母家不兴……
否则……
否则这大唐后廷……
哼!”
媚娘这一哼,却叫瑞安放下了七分心。于是便道:
“姐姐说得何尝不是?
所以姐姐也不必太介意——
说不得这晚结的梨子,会是一树果实之中最甜的呢!”
媚娘不语,良久才咬牙道:
“萧淑妃可知此事?”
瑞安想了想道:
“既然主上也是今日才知,那想必萧淑妃是不能知晓的。
所以多半也是不知。
怎么,姐姐要通知她么?
这……
主上那边儿倒是不打紧,横竖主上也是急着看她们二殿都倒。
可是别人只怕……”
媚娘看着瑞安道:
“你是担心长孙太尉?”
瑞安点头,轻轻道:
“说到底,他也是朝之肱股。”
媚娘冷冷一笑道:
“没错……
说到底,他也是朝之肱股,可瑞安,你也别忘了……
说到底,他可也是关陇一系的一根顶梁大柱呀!”
瑞安一怔道:
“姐姐的意思是……
若是咱们借了萧淑妃的手,元舅公也不会……”
媚娘冷笑一声:
“这种事,不试一试,怎么成?
说到底这究竟是后宫之事,莫说是长孙太尉,便是治郎,你看看插手又有如何不易?
所以……
瑞安,还是得靠着咱们自己。
你知道如何行事了么?”
媚娘看着瑞安。
瑞安点头,轻轻道:
“瑞安明白。”
……
永徽元年九月初一。
夜。
戌时三刻。
千秋殿内。
闻得药儿来报的萧淑妃,腾地立了起来,一身寝袍簇簇做响:
“你从哪儿听说的?!可靠么?!”
药儿喘了一口大气,这才道:
“千真万确!
这是……
这是药儿方才想着,今夜既然陛下没有点了任何一殿的妃嫔侍寝,娘娘近日里来又是忙着替主上操劳,查清徐太妃一案而辛苦,多少有些结果……
或者,或者药儿将此事告与陛下,陛下知晓了,一时开心,再者关心之时,自然是要来千秋殿一趟的。
想不到……想不到……
想不到药儿刚刚走到太极殿门口儿,便听到殿外德安与几个小内监议论此事。”
药儿喘匀了气,不由急道:
“娘娘,娘娘您可要好生思量一番啊!
这高侃若果是娶了太原王氏一族的女子,那日后必然是要相助与皇后的。
眼下咱们好不容易才将这一宫之中的风口浪尖儿都引到了万春殿里,若是因此事而……”
萧淑妃不语,半晌才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冷笑一声道:
“是么……
高侃有心娶那个太原王氏一族的女子为侧室……
那看起来,他也算得上是个多情种子了。既然如此,为何王仁祐不早早儿将自家侄女儿许了他?
为何要等到现在?”
药儿眨了眨眼,不解道:
“不正是为了此番皇后之事能够解围么?”
“解围?皇后?
她需要么?她被禁足了么?被惩罚了么?
没有……
她什么都没有受到。
只是宫中之人议论纷纷,而陛下又一惯是那样的态度罢了……
所以……
所以只怕王仁祐是另有打算……”
萧淑妃一边儿说,一边看向药儿。
药儿机灵会意,立时便要去查,可却被萧淑妃拦下,低声附在耳边说了几句,便叫药儿脸色惨白:
“可是……可是娘娘,那不是咱们宫里人呀?
若是轻易下了手,那王家小姐死了的话……
只怕是要后患无穷啊!”
萧淑妃冷笑一声:
“所以,只要做得周全便好。做得周全了……一切才可如咱们所愿。”
看着回答自己牛头不对马嘴的萧淑妃,药儿忽然有种怀疑:
她……
是不是跟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