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素节可曾有伤?!”
听闻这一句喝断,百官立时惊觉不对,尤其以长孙无忌为首的一干重臣,更是个个盯着纱缦之中。
就见清和一路奔出来,向下跪伏行了大礼之后才开口道:
“回主上,试出毒来的,是雍王殿下近侧的试毒小监,且因是以玉珪试毒,所以无人受害。
只是雍王殿下受了好大的惊吓,说不得此刻太医已然入了千秋殿,好生照看着了。”
百官惊闻雍王险些中毒,一时哗然,长孙无忌更是神色凝重。
而李治闻言,则面色稍霁道:
“素节无事……便是最好……
那到底是谁将毒物落入饮食之中,你可知晓?!”
“回主上,来这之前,已然是问过了左右,都说这朝食点心本是留给淑妃娘娘所用的。
可今日淑妃娘娘身子不爽,加之雍王殿下是极喜爱这一味点心的,于是便由雍王殿下所用。
想不到……
想不到……”
李治闻言,目光一怔,正待问什么时,却想了一想停下。
不过很快,阶下的长孙无忌便开口,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
“主上,老臣有一事不明,还请主上相告。”
“舅舅但说无妨。”
“敢问主上,这宫中何时改了规矩,以玉珪试毒?
虽则宫规旧例,银针玉珪,试毒双宝……
可之前为图便利,且更因玉珪难得之故……
臣记得,宫中多以银针相试罢?”
长孙无忌的相问,正是李治与几个清醒的官员在内,都有些疑问的。
于是李治便看向清和:
“你可问过了?”
“回主上的话儿,太尉大人所言正是。
因此事颇与宫例相违,所以事一发,奴便立时向千秋殿中人问过了。
据淑妃娘娘相告,说是因着这些日子,宫里有些传言,说因淑妃娘娘……淑妃娘娘……”
清和有些犹豫。
李治眉头一皱,不悦道:
“什么话儿,直说便是!”
“是!
是……是……”
德安在一侧,眼见清和如此,心下突然如明灯一亮,顿生颖悟,立时便有所知觉,抢了一步道:
“可是宫中近来所传,说因淑妃娘娘查举宫中某一旧案之事,是故惹得有人不快,曾力求要将其一命致死的谣言么?
荒谬!
这等流言,你怎么也往主上与诸位大人面前报?!”
李治闻言一怔,抬头只看了一眼德安,便立时心中有如一道闪电亮起,刹那心下雪亮,不由在心底又是叹息又是摇头——
这丫头……
又做这些吃力不讨好,又难为自己的事……
有他在,何必这般辛苦?
可是眼瞅着她已然是走了这一步,若他不帮着她些,只怕便要坏大事……
思及此,他便故做震惊道:
“有这等流言?!
朕怎不知?!
你们两个把话儿说清楚!
到底怎么回事!!!”
德安闻得这般说话,心下立时明白,李治多半是已然算透了前因后果,已将诸般事宜了然于胸,于是索性配合着做出一番为难之态道:
“主上,这些话儿……这些话儿其实早在宫里传了许久了,只是因着师傅以为,其事不稽,所以才没有理会。”
李治闻言,看向王德:
“你也听说过!?
为何不报与朕知?!”
王德看了看阶下各自带着讶然,好奇,沉默,怀疑……种种神情的百官,又看了看李治,无奈低声回道:
“老奴以为,兹事微末,自当由理体后廷之事的国母相持,不当惊动天子。”
李治哼了一声,不满道:
“那你可向皇后报明此事?”
王德点头,轻轻道:
“报过。”
“她如何处置?”
李治转过脸来,紧握双拳,露出来的,只有一张严肃而有些不满的年青脸庞。
而他就这样看着下面的百官一会儿,不由心中暗叹,又温柔情动——
果然,还是她知道该如何达到最好效果……
且看眼下,这百官已然是思及了前些日子皇后暗害徐惠的流言,面上生疑了。
只是……
思及方才清和所报,素节身边小侍未曾中毒一事,他不由沉吟:
只是虽说如此行事,是媚娘一惯的作派,尽力不叫下人牵涉在内……
可到底,还是要落人怀疑。
或者……
她有别的考量?
“回主上,娘娘说……
这等流言,不必理会。”
李治听到这般意料之中的回话,不由故作沉喝道:
“荒唐!
这等话儿,便是朕来听,也听得出与宫中近来旧案相连甚广……
什么叫流言不必理会?!
眼下那案事,正愁无头可查……好容易出现……”
李治突然住口,先是茫然地定定地看着百官一会儿,然后猛地转头,看着一脸淡然的王德:
“你说……
皇后她……
叫不必理会?”
这一句问得极轻极轻,可是台下百官,却都个个屏息宁神,竖直了耳朵,听着王德的回答。
王德在看着自己的李治眼底,看出了些什么,于是肃然而口齿清朗地道:
“是,娘娘说,不必理会。”
立时,百官之中,响起一片微哗之声。
而为首的长孙无忌等人,更是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