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都无妨了。”
玉如一怔,却道:
“娘子的意思是……
就此罢了?
可是那贱婢还什么都没……”
媚娘摇了摇头,淡然道:
“此刻她能说真话的机会,只是一半对一半罢了。
毕竟于她而言,她一离开,便彻底将她忘记的王皇后可恨,造成这种局面的真正罪魁是我们,她又如何不恨?
这样的女子,多半是一朝万念俱灭时,便可疯狂至死的……
还是免了被她设计利用,最终与皇后两败俱伤的结果为妙。”
玉如眨了眨眼,不解道:
“那娘子此刻却去料理这怜奴,是为什么?”
媚娘淡淡一笑道:
“为了应付瑞安他们呀!
若是不做些什么,只怕他们也害怕……
可是眼下,我也实在是无心去应对这些。
只要孩子安然出生……”
她一边儿抚着小腹,一边儿作梦似地喃喃道:
“什么都不紧要了。”
然而可惜的是,一切未能如她所愿。
次日夜。
太极宫中忽传大事,道立政殿中高宗李治宠侍娘子武氏,一朝不知何故,竟腹痛如绞。
高宗闻讯大惊,立时着令左右,延请药王孙思邈,又严令左右,彻查此事因故。
……
是夜。
太极宫中。
立政殿,寝殿之内。
轻轻握着昏迷不醒,面色苍白的媚娘之手,李治沉着一张铁青的脸,再一次询问旁边一脸痛愧之色的瑞安:
“可查清了?
确定是她?”
“瑞安护卫不周,该当死罪!
可是此番已经查清,那在姐姐平日里最爱食的蜜糖毕罗里下了药的,正是卢贤妃身边的侍女!”
李治的脸色再沉了一分,半晌才轻轻道:
“可都交待了?”
瑞安不及回答,便有一声清亮女声传了进来:
“回主上,都已然交待了。”
回话的,正是文娘。
此时的文娘却与平日不同,一双纤臂上,纱袖卷得老高;刚刚才洗过的手掌心,隐隐还散发着一股子花汁蜜露(唐时洗手用的香料,是用花瓣捣成汁液,掺了些花蜜和露水,还有些香脂皂粉制成的东西,价格昂贵,一般只有宫中和上层贵族才有用),还有这花香也遮不得的一股子铁锈腥气。
李治扬了扬眉,看着她:
“如何?”
文娘先行一礼,这才开口道:
“那贱婢已是全招了,说那些东西是她家娘娘从皇后处得的东西。
皇后赏的时候,也是明说了,那些东西不过是些泻腹之药,为的是有些时候若是食积不下,便合用消食的。
结果卢贤妃也不知抱着什么心思,便将这东西与那贱婢看了一看,还与她戏笑言道,若是此物被姐姐吃了,可不知是不是要将孩子也……”
文娘住了口,半晌咬牙道:
“左右不过是些难听的话,于是那贱婢竟以为她家主人是叫她来害姐姐的,又问了太医,道此物若是少吃上一些,倒也无妨云云……
便竟拿了来,放了下在姐姐的点心里了。”
李治闻言,脸都已然变得炭一般墨,咬牙道:
“那贱婢眼下却在何处?”
“文娘方才已经将她交与德安哥哥了,想必眼下,也还在招呼着呢。”
李治还没言语,便忽闻得殿下一阵骚动,不多时,便见六儿奔入殿内道:
“主上,卢贤妃一身雪衣素冠,哭天抹泪儿地跪在立政殿前,说是要给武姐姐腹中的孩子赔罪来了!”
李治终究还是忍不住,勃然大怒,立眉竖眼,咬牙哼道:
“皇儿还没出事呢……
她倒是急着披了麻戴了孝了!!!”
咬了牙轻轻说这一句,立时殿内鸦雀无声。
又是一会儿,李治忍着气,垂首看了眼身边的媚娘,又哼一声道:
“传朕的话儿,既然她这么喜爱穿素戴孝,那便着内司将她宫中一应的颜色衣裳(就是有色彩的衣服,除去白色以外的衣裳),各式冠饰一并收了,赏给宫里下人侍女们用!
从今日起,贤妃卢氏,理教宫人不慎,生性轻狂不知耻,着赐禁足殿中一载!罚俸三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