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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落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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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青见枊风带着西洛下去了,心里一动人也立刻转身跟了上过去。

    厅堂里一时之间就母女两个人,西美目光恨恨苦苦的道:“娘,你一定要帮我报仇雪恨。”

    “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西夫人也知道这次一定不简单,平日里她和女儿想联系是不方便的,所以王府里的消息她来得并不及时。

    西美这时不由得掉起了眼泪,西夫人心疼女儿,伸手拉着她就往内走。

    但凡是柴房之地,定然是破旧不堪。

    柴房的门被打开,西洛一步步走了进来,地方有点潮湿,连个坐的地都没有。

    门被枊风在外面给上了锁,房间里就显得有些灰暗了。

    西青远远的站着瞧着,待枊风走来之时不由低语:“其实,她也不是特别的坏。”

    “小时候我常喜欢欺负她,她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虽然她后来把我打残了,可她最后还是帮我恢复了,而且那一次错也不怪她,是我先要害她的。虽然爹待她不怎么好,可她瞧爹生了病还是把帮爹治了病,虽然她……”

    “少爷……”枊风轻声叫她一句。

    “她还答应过我,等浩瀚王回来后会告诉浩瀚王让他收我当兵,她其实也挺好的……”西青自顾的说,想说给自己听又想说给别人听。

    “少爷,你这是后悔了吗?”枊风看着他问。

    “她是我的亲姐姐啊,我们这样对她是不是大逆不道?”西青瞧着他有些挣扎的问。

    “我只是服从命令。”枊风沉声应道。

    “是啊是啊,我知道你只是服从命令,我现在只问你这样做对不对,你回答我。”

    “是非曲直,哪是一句对或不对可以说清楚的。兵家来看,只有胜者亡败者寇。”

    西青闻言神色复杂的瞧他一眼道:“我明白了,你下去吧。”

    “是。”枊风转身走开,是去复命了。

    枊风离开后西青便朝柴房处走了过去,贴近柴房,想叩下门可终又停了下来,一个人站在门口愣愣发呆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很多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孩子可以左右的,虽然他是丞相家的惟一的少爷,可终究是个孩子。

    一张薄唇微微紧抿,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竟然是没有丝毫的声音,按理说被关在里面的人应该会拼命尖叫,嘶声呼喊才对吧?

    太过的安静让西青的心里有几分的不自在,不由出了声:“姐姐,你在干什么?”

    一声带着试探的轻叫令里面安静站着的西洛猛然抬头,一眼不眨的瞧那门口望了过去。

    她淡淡的笑,没有言声。

    “姐姐,我是青儿。”外面的声音隔了一小会又轻轻的传了过来,似有不安。

    西洛别过脸打量着这周围,小小的柴房空气并不好,周围连个窗户也没有,想要从这里跑出去实在是太难了。

    可是,要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门给悄然打开怕也不容易。

    西洛静静的思考,西夫人这会一定是派那叫枊风的把一切障碍都除了,这样浩瀚王就是想查怕也想不到她竟然是被人带室丞相府了,他一瞧着自己不见了只怕第一个念头就是自己跑了,哪曾想到还没有跑出城就被人给抓到这里来了。

    西洛身上有点冒冷汗,不想死怎么办呢。

    门忽然就被打开了,原来是外面的西青一直听不见她的动静而开了门。

    乍见西青进来了西洛忽然就笑了,笑眯眯的问:“青儿,报复姐的感觉很舒服吧。”

    西青一眼不眨的瞧着她笑眯眯的样子,一张小脸却涨得通红了,不由自主的摇头,嘴巴却拼命的抿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眼眸里还似含了委屈。

    西洛就无语了,明明是我在这里受罪,你委屈什么?这情况搞得倒好像我欺负了你一般。

    “你是不是在恨我?”西青这时却忽然就又试探的问,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只要她说一句她恨他的话,他立刻就会有所发作一般。

    西洛淡淡的笑了,问:“恨你做什么?”

    “你不恨我把你关到这里吗?”西青显然不相信她的问。

    西洛便又笑了,道:“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这么做,毕竟,我伤过你,你报复我也是应该的。”

    “胜者王败者寇,这是兵家常事。”我只怪自己当初不够心狠手辣,才会让自己今天落入你们的手中。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百年不变的道理,虽然我明白,当初还做的还是仁慈了,不然又哪里轮到这些人随便就拿捏了我的性命。

    枊风刚也这样说过,西青的心里头一时之间滋味百般,原来这样的事情连她也看成了兵家常事。

    她明明只是一个女子,成败之间却只当作了兵家常事。

    她看上去很不同,那份从容的淡定,让他的心里越加的复杂多变。

    微微咬住下唇,他最终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跑了出去,当然,也没有忘记把门再一次的关上。

    匆匆下了朝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去找西洛,和往常一样不让人通报就直接跑了进去,却也只见屋内空空,哪有那人儿身影。

    晴天忙跑过来禀报:“王爷,王妃不在房内,一个人出去转悠了。”

    南宫离闻言不由问:“在哪转?”

    “奴婢,不知道,王妃没有让跟,奴婢这就去找。”晴天说完后忙拨腿就跑去找王妃了。

    南宫离人站在房间里微微思量,却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她平日里出去身边都不离丫头的,晴天也会寸步不离,除非她特别哪咐不让人跟,不过,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她应该不会吩咐人不要跟的,可现在奴婢都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走出去了。

    南宫离沉吟一会后立刻就拨腿也朝外走了出去,他是直接走向王府的大门了,不像晴天似的在院子里到处找,终归是浩瀚王呀,脑子总是转得比别人快。

    远远的,五夫人望着南宫离在往王府之外又跑出去的身影,粉唇微抿,他真的是变了,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瞧王妃。自打他这次回来后就变了个人似的,眼里似乎已经没有了她,就连昨晚也没有留下来,闲待着出了一会神后就跑了。

    胸口微微沉闷极了,她一声不响的跟了过去,紫晓与玉儿二个丫头也跟在她的身边陪着。

    玉儿说:“王爷好像是在找王妃呢。”

    “王妃不是一早就出府了吗。”紫晓疑惑王爷不知道怎么王妃的奴婢也不知道吗?不然怎么会让王爷一个人到处找人。

    门口的侍卫正在朝南宫离回话:“启禀王爷,属下瞧着王妃一个人出府了。”

    “出府?一个人吗?”南宫离总觉得有点不妙,明知道应该是一个人还是忍不住问了问。

    “是王妃一个人,不过,属下瞧着被赶走的大夫人跟着她一路吵吵闹闹的走了。”

    西美?

    浩瀚王微微沉吟,五夫人这时走了过来轻声叫他:“王爷,您回来拉,贱妾做了您爱吃的菜。”

    浩瀚王微微转了个身瞧她一眼,心里不知道是何滋味,只好先吩咐道:“晚点本王回过去,你先回去吧。”

    “是,贱妾先回去等着爷。”五夫人应声而退。

    浩瀚王眸子微寒,啪啪二声,击了下掌。

    凌风飞快的闪身而来应:“属下在。”

    “多派些人手,先到城门口盘问一下王妃是否出城。”

    “再派些人手去丞相府暗中查探一下。”末了又加一句:“不管以什么方式,都要把她给本王赶紧找回来。”

    “是。”凌风应声,身影随之跑出了王府。

    浩瀚王微微抿住有点轻颤的唇,脸上有点愤怒。

    这个女人,她该不会真的想要离开我吧。

    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放你走的。

    浩瀚王压抑了一下想要爆发的怒气,冷然转身走进了王府。

    浩瀚王是直接来到了五夫人那里,五夫人果然准备了一些上好的菜,也都是按着他的口味来的,不过,现在的他哪里有心思吃饭呢。

    五夫人见他脸色不太好便轻笑着问:“爷,你是在担心王妃吗?”

    浩瀚王闻言抬眼瞧她一眼,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道:“一个人跑出去,外面多危险。”想上次自己不在府上就有二拨人暗杀她,这次她一个人冒然走出去,万一再个任何闪失……

    胸口一窒,手握着筷子竟然微微轻颤,她一个弱女子若真遇到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她又怎么能够拼得过。

    “爷,先多吃点吧,王妃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五夫人见他脸色不好便忙催促他先吃饭。

    浩瀚王心里却仿若压了块大石头似的有点透不过气了,猛然起身道:“本王晚上再过来吃吧。”话落他拨腿就朝外跑了出去,若不亲自去找她回来,他心里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的。

    整整一天,浩瀚王并没有找到西洛的下落,但惟一可以确定的是,西洛并没有出城。

    在城门口浩瀚王自己弄了个西洛临出府前的画像盘问过,没有人瞧见西洛出过城。

    没有出城,又没有回浩瀚王府。

    浩瀚王静坐在自己的府中,心里早就乱作一团,隐隐总觉得要有大事发生了。

    凌风也终于在晚上的时候又回来了,朝他启禀道:“王爷,属下到处都查过了,并没有人见着王府。”

    凌风当然是查不到,相府那里早已经封了口,谁敢和丞相作对呢,没有问到凌风自然也就回来了,哪里又会深想其中缘故。

    “西美有回丞相府吗?”浩瀚王询问一句。

    “属下问过了,西二小姐已经回丞相府了。”

    “继续查,派人把城门守好。”

    “是。”凌风应下而退。

    浩瀚王轻声叹息,找不到人的他显得既疲惫又无力。

    “王爷,五夫人在外面求见。”东月这时走进来启禀道。

    “让她进来吧。”浩瀚王淡声应句。

    五夫人很快就走了进来,见他神色有些疲惫便忙上前道:“爷,王妃还没有回来吗?”

    浩瀚王轻嗯一声,五夫人忙又道:“爷不是已经派人去找了吗?可有什么消息?”

    浩瀚王轻摇下头没有言声,心思不知道又跑向何处去了。

    五夫人上前关切的道:“爷,您这一天怕是没有吃东西吧。”

    “贱妾做了爷爱吃的,爷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不然人还没有找到反把爷累坏了。”

    浩瀚王想了想也就站起来了,陪着五夫人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饭。

    瞧他一脸的心不在焉五夫人心里微微落漠,不由问他:“王妃为什么会离开王府?”走的时候她可是没有打一点招呼的,早上相遇的时候本想陪她说说话,她拒绝了,却没想到是想要离开王府。

    这话不问还好,不问浩瀚王现在就担心着她会不会有意外,现在经五夫人这么一问忽然就想起来她要离开的原因,她这是想要躲他呗,当下俊眉一下子就拧了起来,脸色就别提多难看了,心里咬牙切齿的想:西洛你真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你最好别让我找到,不然……

    “拿酒来。”浩瀚王忽然就语气略有不善的吩咐下去,不是要对五夫人发脾气,实在是心里气苦得很。

    世上怎么会有这等一识好歹的女人,他放下身段刻意讨好,她竟然连个招呼不打就走了,她何止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是她的眼里分明就没有他。

    五夫人乍一瞧浩瀚王脸色如此阴冷,心里一怔,忙吩咐下去:“赶紧拿酒过来。”

    侍候在一旁的紫晓忙去拿了一坛酒过来,还没有等她打开酒坛侍候浩瀚王已经拿起了酒自己打开后直接倒进碗里就是猛喝了一大口。

    浩瀚王虽然喝得又快又急,可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度,反而让此时的他瞧起来感性无比,凉薄的脸上增添一丝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情愁。

    五夫人瞧他心情不好自然也不会刻意劝酒,男人嘛,喝酒那是常事,何况是他这样的男人,在外出战之时哪日不饮酒。

    五夫人默默的坐在一旁,示意奴婢们都退了下去。

    浩瀚王自个儿生闷气,他本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这会心情不好更不愿意说话,只能喝酒来排解他心里的狂燥,想着要是找到那个女人一定要狠狠的修理她,他再也不会遵守什么平等的玩意,他一定要先狠狠的要了她,让他为自己生一堆小世子,把她这辈子都栓在自己的身边,看她还能往哪跑。

    浩瀚王冷冷的想,可心里那窒息的感觉是从来就没有停过。

    他同样也明白,如果西洛真的要躲她,只怕一时半会根本就找不到她。

    她向来是个狡猾的女子,忽然想到她有易容的本事,心里就更没有底了。

    要是她出了王府后找个地方躲起来易容出城,或者找个地方住下来后易容成另一张脸,这辈子自己岂不是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酒越喝越多,却也越喝越烦越乱,脑子里想的越来越乱,狠狠放下手中的碗磨牙的想:西洛你有种别让我找到你,不然我一定狠狠的修理你。

    现在除了想着狠狠的修理她,他也想不出来该怎么样了。

    耳边忽然就传来琴的声音,浩瀚王不由得微微抬眸,就见五夫人正坐在琴前抚琴,脸上难掩她那落漠的哀伤,心里微微一怔。

    曾经他为了那该死的平等,甚至连五夫人都想送回汉城去,想必自己那样的一番话一定也伤到她的心了吧。

    可当时,他鬼迷心窍,只想依她说的只要一夫一妻也好。

    在面临这样的选择,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而她却给了他这样的一击,用一声不响的消失来回报他的这份感情。

    瞧着五夫人,这张脸是再也变不回去了。

    依稀记得,初见她之时她也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子,她的父亲西将军设宴请了很多达官贵人,男的女的。

    当时那里也去了很多未出阁的小姐们,小姐们个个都很漂亮,长得都一样,就连笑的样子都一样,他素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西将军请了,他也只能去了。

    那次的宴会上她献了一曲歌舞,以她出众的容貌和才艺赢得了很多人的爱慕。

    同样,喜爱抚琴的浩瀚王也被她灵动的琴声所打动了,当时皇上也在场,并出言让他弹了一曲,皇上开口他自然是不能当众拂起颜面。

    本来,他只是抚一曲罢了,却没想到这多才的西家小姐竟然连箫也懂,竟是与他鸣了一曲,她与他配合的默契就连他自己也暗觉吃惊,自然也知她一定暗地里下了不少的苦功。

    那曲结束后皇上就忽然当众为他们指了婚,说他们乃天造地设的一对,西将军自然是不敢推辞,自然也不会推辞,他又刚好未成亲,也是到了成亲的年纪了,自然也没有推辞的理由,这事也就这么定了。

    然而谁曾想到,皇上后来却告诉她,这个婚礼只是一个阴谋,让他配合一下。

    君心自古难测,皇上有意要灭西家,他眼瞧着却不能言声,大婚当日皇上果然派出了大内高手前去劫那大红花轿,却是没有想到那西家小姐竟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奇女子,武功之高连伤很多大内侍卫,但最终她一人难敌众敌,还是受了伤,等他赶去的时候她已经是一身的鲜血淋淋。

    一个无辜的女子,成为皇室斗争的牲牺品,也许是当初那合鸣一曲,他生了侧隐之心,出手救了她后就把她教给了楚子肖,楚子肖当时就带着她出了城,从此一别三年。

    这些年来楚子肖也会暗中带来她的消息,知道那一次她九死一生,虽然在楚子肖的调理下保住了命,可由于西家的灭门,她整日郁郁寡欢,心结难解。

    由于她特殊的身份楚子肖也不敢让她冒然出门,加上她自己的身体后来一直不好,更是没有办法出门了,直到楚公子有一天终于做好了一张面具,说是可以易容得任何人也瞧不出来,她当时也就动了心,戴着这个易容的脸想要来浩瀚王朝。

    也许是心里对她愧欠太多,当她提出想要过来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只要她高兴就好了,反正一个女子再怎么样也翻不出惊天涛骇,就算她暗藏私心想要报复什么的也是有心而无力的。

    她以歌妓的身份进来成为他的五夫人,这原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便一直这样甘于照顾着她,觉得她一个女子其实也很不容易的,反正身边依然有好几位夫人,她本来就应该是他的王妃的,如今让她屈居于一个小妾对她来说已经够委屈了,所以他一直体恤于她的一切,就存了想要补偿她的心。

    幸好那女人还挺有本事,楚子肖一直瞧不好的病到她这里就完全可以瞧得好,瞧五夫人现在身体也好了人也精神了,心里就觉得舒服了,可他也并没有因此忘记五夫人的心思,她们西家被灭门,她心里肯定是存有怨恨的,那次皇上被刺杀,虽然皇上一直没有明着去查,他也没有啃声,但心里多少也猜得出来是谁的。

    的确,他有担心过她的身份会暴露,也担心过会被族连家族,毕竟,这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还有母亲,还有兄弟在边城,若有一天被皇上识破了她的身份后果可想而知,所以那女人说想要一夫一妻的时候他就鬼迷心窍的想把五夫人一起送走。

    终究还是不行的,五夫人的容貌这辈子都是这样子了,他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让她离开。

    如今再瞧她,心里更觉得自己实在是卑鄙不堪。

    五夫人此生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她进了王府所依赖的只有他而已,可自己究竟对她做了什么,鬼迷心窍的为了一个从来就没有爱过自己的女人想要伤害她。

    他可以不在意任何女人,可五夫人却不行。

    他不能再伤她一次,她已经一无所有了,那都是自己欠她的。

    一心想要给她一个平等的未来,如今一切都已经成空。

    脚下缓缓站起,估计是真的喝多了,有着几分的不稳重。

    他朝五夫人走了过去,想安抚她此时的哀伤,她哀伤都是自己造成的。

    她本来可以快乐的,他本来也有可以救他们的方法的,但最终他选择了沉默。

    说他残忍也好,无情也罢,选择了这样的生活,就注定了生死不能由己活着。

    西洛,你走了,也许是对的。

    君心难测,谁又能保你永远活着。

    强求你留下,倒真的是我又自私了。

    “爷……”五夫人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回绕。

    不知这男人究竟想要如何,一双凉薄的眸子此时竟然也能见瞧见他隐隐而现的一丝无可奈何。

    心下隐隐作痛,不由就扑进他的怀中,寻求他的安慰也好,给他一点温暖也罢,反正是彼此所需求的。

    入夜,静悄悄。

    浩瀚王微微一震,瞧了瞧扑在怀里的人儿。

    “爷,别难过了好吗?”

    “让贱妾侍候你宽衣好吗?”那人儿轻声细语,眼神里充满了小心翼翼,惟恐他一个不乐意而又要转身就走。

    当初是谁答应要照顾她一生,如今不过几度风云,却又要再次伤她一身。

    心下微微绞痛而起,该如何才能两全呢!

    月光乍现,让暗静的柴房里出现一丝的亮度,四周便传来吱吱的老鼠叫声。

    真是悲哀呢,自己竟然沦落至此呢。

    怎么办呢,关在这里插翅难逃了吗?

    我不会就此死在这里了吧,可真是不让人不甘心呢!

    西洛冷冷的想,没有精神的坐在柴房的一角,老鼠大胆的在她的脚步走来走去,见她没有丝毫的反应就越加的不怕她了。

    外面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多时就听到西青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姐姐,我给你送饭来了。”门被轻轻的打开了,月光带来一丝的亮光,一整天了,她滴水未尽,肚子早就难受得抗议了。

    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刻,她又岂能咽得下去。

    瞧着西青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了,昏暗中西洛眼神一戾,西青这时正蹲下来把带来的饭菜摆在地上,对她小声的道:“姐姐,你先把肚子吃饱吧。”

    “丞相还没有回来吗?”西洛淡淡的问,都一天了究竟想要拿她如何,也该有个决断了吧。

    西青闻言忙道:“回来了。”

    “他也想杀了我吗?”西洛淡淡的问,声音里是毫不在意的,对这个父亲她从来是不抱希望的。

    西青沉默片刻低声道:“姐,我一定会朝爹求情,让他放过你的。”

    “你再忍耐几天可好?”西青几近是用请求的语气和她说话。

    西洛淡淡的笑,道:“你何必为我求情。”求情也没有用,西丞相回来至今不来瞧她,那就是决定不放过她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放过了自己,自己也不会放过他了。

    “对不起。”西青的声音听起来难过极了,借着月光还真能瞧见他小脸上的难过呢。

    西洛无声的笑,道:“其实,你若真想帮我,也不是不可以。”

    “喔?”西青惊讶的瞧着她。

    “来当我的人质吧。”西洛笑着邀请。

    西青微微抿唇,西洛笑着说:“不同意就算了。”其实,她如果现在趁其不备出手,她完全可以拿下他的,不过,她很想瞧一瞧,这小子究竟还有几分的人性,是否也和她一样无药可救,睚眦必报呢。

    “好。”西青忽然就同意了,声音里没有一丝的犹豫。

    “不后悔吗?”要知道如果她逃了出去,丞相他往后休想有好果子吃,不靠任何人,她也有千百种让他死的方式,她是一个医者,可以救人,也亦然可以用自己的医术杀人。

    “你赶紧把饭吃了,吃完我们就走。”西青忙催她一句,后悔什么呢,他已经决定这样做了。

    虽然她曾经很可恨,可现在真的到了这一步,他发现他是舍不得让她死的。

    西洛也不在多言,拿起筷子捧着碗吃了起来,她饿死了,先吃饱了再走吧,不然到时连跑的力气也没有呢。

    西青蹲在她的面前烔烔有神的瞧着她一副饿极了的样子,又忙把水拿给她道:“喝点水吧。”

    西洛瞧他一眼笑笑,接过水喝了,之后方道:“青儿,你去准备一个马车给我吧,把我送出城就行了。”

    既然西青愿意帮她,自然是没有必要大费折周的惊动任何人,等到夜深人静之时悄然离开就是了。

    西青很听话,立刻就应了声,匆匆跑了出去,把门给带上但再没有反锁上。

    西洛也没有打算一个人逃,依然安静的吃自己的,她可不想就这样逃出去后到时又遇到南宫离的追兵,总觉得依他的性子一定不会善罢干休,到时逃出狼窝又进虎窝可就得不偿失了,这会功夫她早就忘记当初被抓进来的时候是谁在心里苦逼的叫着小离离来救姐吧。

    也许,人都是如此吧。在意志薄弱的时候才会想起需要的人。

    瞧青儿那样子,她也是有信心的,这小子也不是无药可救的。

    青儿匆匆忙忙的去准备马车去了,这事他还真不敢在府里准备,一不小心就惊动了府里的人,他只有潜出府了。

    现在丞相也正在寻思西洛这事,这事可大可小,让人查不到脑袋上还好,如果一旦查到脑袋上宠妻灭女的罪名可不小,何况这西洛是浩瀚王的王妃。

    丞相是不敢冒然行动的,他在等风声过了,浩瀚王已经在派人到处找西洛了,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怎么着也要先观察几天,瞧瞧浩瀚王的风声,看他究竟有多紧张这个女儿。

    说实话丞相的心里是恨这个女儿的,先打残了他儿的腿,又趁机敲许了他那么多银子,然后又把自己的妹妹往死里逼,这所有的事情丞相的心里都清楚,清楚也不敢说。

    如今西洛被西美弄了进来,他只能暂时按兵不动,先把她关在柴房里,以后再说。

    本来西夫人是有点着急的,旁敲侧击过,但听丞相说了这其中的厉害后也就暂且先忍着了,所以现在这一家子就在等待时机,风平浪静后再作行动。

    浩瀚王可不是好得罪的,还是小心的好。

    且说西青并没有找到马车,因为一出去就发现浩瀚王的人马在街上乱晃,对每一个行人都在进行盘查,一瞧就是在找西洛的,他只能暂时又返了回来。

    西青又悄悄的去找西洛,并把这事和她说了。

    西洛乍一听浩瀚王在到处找她心里就郁闷了,本来他是挺希望浩瀚王能找到她的,但现在不是不同了呗,现在有机会可以走出去的话,自然不需要劳烦浩瀚王了。

    “怎么办啊?”西青有些苦恼的问。

    西洛微微沉吟片刻道:“没关系,要是今天走不了,明晚再走,明天白你给我准备点东西。”她易容还不成嘛。

    西青乍一听说是明白就担心了,忙道:“万一父亲母亲想要害你怎么办?”

    西洛笑道:“你放心,他们一定也知道浩瀚王在找我,在风声没有过之前他们不敢对我动手的。”以丞相那狐狸的手段来说,他一定会按兵不动,先瞧瞧浩瀚王能找她几天,若找一下不找了就证明浩瀚王压根不在乎她,到时他就完全可以随便处置她了。

    当然,若是找得时间长了,丞相可能就会另作打算了。

    不过,只怕还是免不了一死。

    西青听西洛这么解释后心里也就放心了,忙道:“好,我听你的,你告诉我明天我该准备些什么。”

    西洛沉吟道:“给我准备一套老人家的男装,一些白胡须,一根拐杖。”她是要扮成老头儿出城,这样子就蒙混过所有人的眼睛了,看谁找得到她。

    知道小离离正在满城找自己,心里非但不怕反而忽然就有点小小的得意,就想瞧瞧小离离你有什么能耐把我找出来,这感觉好奇妙。

    就好像,猫在捉老鼠,他是那猫,我倒了老鼠。

    我知道,我是不爱他的,不然,我不会走得这样毫不犹豫。

    不是没心没肺,实在是那男人,不是我的菜。

    月光明了又暗,青儿陪了一会便又走了,留下西洛一个人静静的呆在这柴房里。

    待在柴房里也没有关系,想着明天就可以扮装老头儿由小离离的眼皮子底下溜过去,心里竟然开始有一丝的期待了。

    是在挑战他的能耐吗?谁知道呢!反正心里蠢蠢欲动了。

    可是,谁会想到,她根本就过不了明天晚上,丞相府在天亮之时就面临了一场浩劫,整个西家的人都被皇宫里派来的大内侍卫抓走了,团团包围,没有一个是露网之余。

    包括她自己!

    皇上还是动手了,以通敌卖国的罪名逮铺了西丞相,据说,皇上手里有西丞相与西国通敌的书信,就是西丞相从中的挑拨,令西国一直直与浩瀚王朝开战,那书信是浩瀚在出战之时由敌军那里套出来的,搬师回朝后他亲手送到皇上手中的。

    但是这一个罪名,西家便再无翻身之日。

    黎明破晓,这是新的一天,浩瀚王在上早朝之时就撤令了搜寻西洛的旨意。

    是他太过天真了,放下身段百般求全也不过是换来她的不屑一顾,所以他不在再执着了。

    他的骄傲和自尊都不允许他这样执着。

    瞧,他天生就是那凉薄之人,等不到回应他也吝啬的不想独自付出。

    可就在今天的早朝之时,浩瀚王密呈给了皇上一封信,这是他当初由边城带来的一封密信,丞相与西国人的来往书信,他在边城作战时全谋密截了下来。

    西丞相居然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卖国,与西国勾结,挑起战事,这是任何一个浩瀚王朝人所不能容忍的,作为浩瀚王朝的人,竟然出卖自己的国家,与敌国勾结。

    本来,他还在犹豫着这信该不该出手,毕竟,他是西洛的父亲,也害怕会牵连到了西洛,虽然西洛对她的身世自有另一番说法。

    如今西洛走了,他也就无所谓了,反正她人已经不在此了,以她的本事只怕早就易容出城了。

    皇上瞧完此信后就龙颜大怒,立刻令侍卫拿下了西丞相,当时的西丞相与众多大丞已经在朝中候着等着圣驾了。

    皇上怒归怒,可丝毫不含糊,浩瀚王明明已经回来一天了,也面见过自己了,为何这信今天才交给自己,所以皇上笑眯眯的问他:“离,为什么忽然想通把信交给朕了。”

    南宫离抿唇半天没有说出来,他能说他是为了一个女人在犹豫吗?

    一个女人和国家大事,他竟然为了这个犹豫不绝,拿不定主意,这样的他配领兵打仗吗?简直不可原谅。

    他不说皇上也没有逼他非说不可,向来深沉的脸上依然浮现着难得的温柔,依旧是笑眯眯的道:“离,你亲自带兵,给朕去把西家的窝抄了。”

    “这个老匹夫,简直太可恶了,居然敢背着朕勾结西国,一再挑起战事,让我浩瀚王朝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说到这个的时候皇上是真的咬牙切齿的想要抽那老匹夫的筋了。

    的确,西丞相那老匹夫非常可恶,他就是一个通敌卖国的叛臣贼子,死一百次也不足为惜。

    “是。”浩瀚王还是应许了,亲自去抄西家。

    不过,皇上不知道为何忽然就又改变了主意,立刻对他正色的道:“算了,朕不难为你了,朕还是派旁人去吧。”

    闻听此言浩瀚王的心里的确是微松口气,不管西洛在哪里,他的确不愿意亲自去抄她的娘家,就算她日后不会介意,可他怕,怕她心里隔应。

    瞧,搞了半天心底深处还是放她不下。

    如果这次是浩瀚王亲自去抄家,事情也许又会简单得多,也许真是造化弄人了。

    皇上派了他的御前大统林夏轻云去了,据说那是三夫人的亲哥哥,因为很得皇上的器重,现在已经在撑管整个皇宫里的安稳了,手里有御林军十万。

    如果说这一天西青依然照旧把西洛的门给反锁上,她也就没有机会出去了,别人兴许也就不会找到柴房里来,可偏偏门没有反锁。

    当时西家乱作一团,即使是在柴房里西洛也听见外面的动静了,心里奇怪的得很,她索性也就朝外走了出去,想去瞧个究竟,结果就瞧见很多的御林军在到处抓人,西家的仆人都吓得瑟瑟发抖,被御林军拿绳子一个个的栓着排成一排排。

    西青西美西夫人也在其中,这突然的变故把她们吓得不轻,西夫人脸色惨白,西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西青正瞪着眼睛四处的瞧,忽然就瞧见她来了。

    一瞧见她西青就冲她大叫:“姐姐,你快跑,快跑。”

    西洛一愣,她哪里来得及跑,又哪里跑得了,她又不是五夫人可以飞檐走璧,十来个御林军一下子就把她围在了其中,那夏轻云这时也已经走了过来,只是冷眼扫了她一眼,随之大手一挥,沉声而道:“都抓起来,押走。”

    西洛就这样被与西家的人栓在了一起,瞧西青难过的脸,她忙问他:“青儿,发生什么事了?”

    青儿摇头,哭丧着脸道:“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父亲通敌卖国。”

    西洛闻言心里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如此昨天她就应该带着青儿一起跑了,就算回到小离离的身边也好,小离离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会我又想起小离离的作用了,人真是个自私的东西。

    西美在一旁冷冷的瞪着她,对西青怒斥道:“青儿,你和她说什么话?”

    青儿没有理她,只是瞧着西洛问:“姐姐,我们怎么办啊?”他知道西洛是最有办法的,所以他不向别人求救,只问西洛。

    西洛闻言充他眯眯一笑,道:“别害怕,姐若活着你就死不了,你若死了,有姐陪着呢。”这话说得云淡风轻的,却不知道旁人都吓个半死了,西丞相通敌卖国,这犯的可是死罪,当今天皇上残忍,是要诛连所有西家的人的。

    可是,不这般又能如何,她向来不喜欢把软弱搬在敌人面前,就算心里恐慌她的脸上也往往能表现得从容不迫,说到底她也是见过风风雨雨的人了,岂会因为一点事情就吓得双腿都软了。

    西青见西洛这会功夫还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心里虽然也很怕,但这会忽然就不怕了。

    一个女子在面对生死的时候尚且能够如此的从容,他又岂能做那贪生怕死之鬼,若真贪生怕死,又岂能像浩瀚王那般上战场。

    想到上战场西青神色一暗,这辈子他是没有这机会了,父亲通敌叛国,西家从此就完了,他也跟着完了。

    西家所有的人,就这样被押了回去。

    走在浩瀚王朝的大道上,路边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都拿着烂白菜小石头朝她们的身上扔,西洛也没有幸免掉,和别人一样弄得如此狼狈。

    西青的脑袋上甚至不小心被一个小石头砸中了,脸上起了个小鼓包,可他愣是忍着一声不啃,只是脑袋垂得低低的,成了叛臣的儿子,他的心里一定是不好过的。

    西美更是狼狈,脑袋上还有鸡蛋黄正往下滴,可惜双手被反绑在后面,根本就没有办法弄下来。

    反正,这里的每一个人,身上都不好过。

    不管在哪个朝代,百姓们都痛恨通敌叛国之人。

    为了自己的私欲,出卖国家,让国家处于战火之中,这等人的下场就是被凌迟处死也是应该的,而她们的亲属,也理应受到惩罚的。

    这件事情浩瀚王并不曾直接参与,所以在宫里他也并没有待太久,之后就驾马回来了。

    回来的路上浩瀚王是有瞧见这一路的囚犯的,一人作孽,全家都要跟着受牵连,这是没有办法可以逃避的事情。

    路边的百姓很凶狠,对这些亲属是一点不客气,西洛时不时偏脑袋避去砸向她脑袋的烂东西。

    这些讨厌的家伙,这鸡蛋也是掏钱的。

    西洛真的没有像别人那样垂头丧气,事已经至此哭丧着脸也没有用,反而把自己搞得很难看。

    西洛只是四下打量着,刚那夏轻云一定晓得她是浩瀚王妃的,可他还是出了手,可见他是得了圣旨了,而皇上本来就想要她的命,所以她一点不奇怪自己被抓进来。

    小离离,你能想到姐在哪儿吗?

    正在缓走的人群忽然就停了下来,因为前面的路太拥挤,浩瀚王回府刚好经过这条十字路口。

    夏轻云只能让路,拱手道:“浩瀚王,您先请。”

    浩瀚王……

    西洛猛地就瞪大眼睛瞧了过去,果然,就见在人潮之前,有个俊美的男人正坐在一匹俊马之上,他骑着俊马徐徐来,路边的百姓知道是他后都纷纷大叫浩瀚王千岁!

    谁让人家是战国的英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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