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飞红的长篇大论—其中不乏无数的抱怨委屈小可怜样—之后,小乌丸瞭然,"原来如此,你不想拿刀啊。"
她委屈地点头。
"可不能任性呢。"小乌丸抿了口茶,继续道,"每个人都有喜欢或讨厌的事情,但是可不能因为自己的好恶来选择是否承担责任啊。"
她赌气,"你们每把刃都这样跟我说!"
小乌丸好脾气地微笑,"这是事实喔。吾等身为刀的意义,就是战斗啊——为主公而战、为历史而战。"
她泪眼汪汪,"可是我怕。"
"怕什麽呢?"
"怕疼,怕流血,也怕……"她突然哭起来。"也怕砍人……"
对,她一直都当作自己忘记了当下的感觉。
那种自己手上的刀戳入对方血肉之中的、可怕得让人不敢回忆的感觉。
那些刀……也有躯壳,也有血肉。叫她突然去杀掉一个人,她真的做不到。
小乌丸身手握住她发抖的小手,轻轻地道。"这就是真正的原因啊。"
她无助地望着小乌丸,这把年纪大到自己得唤他一声"祖宗"的刀刃。
他微微笑着,将人揽入自己怀中。"弱点呀,是一定要克服的。但是现在,为父可以让你好好哭一场喔。"
她鼻子一酸,大哭了起来。
自从她到这个世界之后,没有人能够安慰她,她也选择隐瞒自己的过去。
原本的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现在却必须面对这些自己想也没想过的事情。
那些委屈、那些压力,即使她再怎麽神经大条,却还是存在于心裡的。
而现在,有一个人能抱着她,跟她说"可以让自己好好哭一场"。
"匡啷"一声,有某种铁製器具掉到地面的声响。
她的眼泪一缩,回头望去,就看到面色不太好的江雪僵硬地立于原地。
"……"江雪张了张口,似乎原本想说什麽,最终还是没问出来。
她眨了眨眼睛,完全没能体会江雪的心情。
毕竟从江雪所在位置的角度看来,就是飞红的头低到小乌丸的大腿位置左右,然后还哭得乱七八糟。
真他妈和谐。
"唉呀呀,是哥哥呢。"小乌丸微笑着道,"这孩子害怕战场,为父想着哭一场之后心裡会舒服得多呢。"
"原来如此……"江雪鬆了眉头,"谢谢。"
小乌丸望向怀中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飞红,"接下来,要收起眼泪、好好练习。"
她皱起脸。
江雪走过去将她抱起,"打扰了……那麽,我先带飞红回去。"
被从腰部抱起,四肢朝着地面垂落的飞红呐呐地道,"哥,换个姿势行不?"
"……"江雪沉默着把人背上自己的背,才往回走去。
她望着方才江雪掉在地上的铁盆,问道,"那东西不带回去吗?"
"……不重要。"江雪沉沉地说着,"以后……有委屈,能找我,或是宗三、小夜。"
飞红:嗯?她突然闻到一股好浓的醋味,是她的错觉吗?
可惜她被背在江雪的背后,看不到僧刀的表情。
可恶她好想看看那万年寒冰破冰的表情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