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苏赢生察觉到了一些猫腻。但他也不确定,甚至会反驳自己的猜想,因为十八岁就凝结了内劲这种事情,除非是接受特殊训练并且天赋很强的古武世家的子弟,否则很难有一般人能成功。
清晨的阳光从厚重的窗帘缝隙中悄悄爬了进来,照亮了一缕空间。床头,那个俏丽的睡颜正被另一个俊美的男人仔细地用修长的手指隔空描摹着。
容华熟睡以后,就不太会被吵醒,这一方面说明了她拥有良好的睡眠质量,但另一方面,这又是一个潜在的危险——如果有人想在她的睡梦中伤害她的话,成功率一定很高。
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床上的女孩有了苏醒的征兆,袁绍才俯下身体,将自己的眉眼靠近了女孩弯长的睫毛,将额头抵在了女孩的额头上。
微暖的触感让刚要转醒的女孩惊了一跳,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将手伸进了枕头下面,握紧了一根尖细的桃木簪子。从环海军区回来后,她就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她没有安全感,加上不愿意再去袁毅的房间,也不希望让妈妈担心,最后无奈之下,她准备了这一根放在枕下的发簪作为利器防身。
袁绍也发现了这个动作,并且看到了那发簪的一部分,他忙抽身直起后背,然后摁住了女孩的手腕,说道:“楚楚别怕,是大哥。”
这时候容华才彻底清醒过来,她看着眼前渐渐变得清晰的男人,一颗原本镇定中带着杀意的心脏却猛然后怕地剧烈跳动了起来,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几乎是用哭腔气恼地说道:“大哥!你为什么在这里,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有人想杀我!”
又有人想杀我。这六个字像是一块炙热灼人的铁球砸在了袁绍的心头,烫得难以忍受,痛得无法呼吸。他已经听袁毅讲过了洪婉婉和容华比试的事情,现在又见容华这般可怜,忍不住将躺在床上的女孩搂进了怀里,他抚摸着女孩的乌发,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轻轻的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我没能让你安心,对不起,我依然没给你最好的生活……
容华微微一愣,突然松开了手中的发簪,任由它跌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埋头在袁绍的怀里,抱紧了男人的腰部,狠狠地哭了出来,她表达着自己的委屈,难受,害怕,不安,以及对袁绍不知不觉间升起的依赖。
袁绍轻柔地拍打着女孩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带着暖人的安慰。
“乖,没事了。只要楚楚待在我身边,就没人会伤害你。”袁绍的话依然优雅而动听,缓慢的语调充满了贵族的气息,但这句话的力量却不小,至少它让原本全身冰冷的女孩有了希望。
“大哥……”容华从袁绍的怀里抬起头,她再也经受不住心头的烦闷困扰,拉紧了袁绍的衣襟,直言道:“告诉我,为什么你们不愿意我接触军队?只要你们,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在容华想来,只要他们把利害关系说与自己听,那自己为了家人也绝不会再去接触军队。
她其实还想问,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们总是将我藏在身后,不愿别人知道自己的长相,更不愿别人接触自己。但她刚才还是将这句话吞了下去,她突然发现,这个“别人”不是其他什么一般的人,而是指与军队有关的人,比如哪个司令,哪个军长……
她突然低下了头,松开了抓着对方衣襟的手,双眼无神地看着袁绍胸前白色雕花的纽扣。她意识到,自己似乎和军队扯上了什么危险的关系……思来想去,她认为,这或许和自己死去的父亲楚轩有关,难道父亲并不是战死,而是另有隐情?
这一颗怀疑的种子被埋入土中,终有一天将会破土而出,成为支撑她走上复仇之路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