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着前方的亡灵。我平息了急喘的心跳，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二皇子身着的白色丧服依然洁净，英俊的面容上却是难掩的憔悴，黑眸里犯着红丝，晦涩暗淡，想来自贤妃逝世到现在，他就没好好的睡过觉吧。他依然高贵出尘，全身上下，却透着颓败之气。

    他看着的灵牌……

    祁月国闵贤妃谢氏。

    我看着那灵牌，兀自惆怅斐然。贤妃，那个在后宫的倾匝中生存到现在的女人，她该有着顽强的生命力，懂得处事之道了吧？前些天我还见着她，还和她说过话，怎么就死了呢？

    二皇子昔日桀骜的眼神早就失去了色彩，黯淡晦涩。我握住了二皇子垂下的手，才觉得他的手冰冷刺骨，看来他站在这里很长时间了。

    我正欲说些什么，二皇子猛地将我拥入怀中，紧紧的抱住我，像是怕我也流逝了一般，抱得我的身体散架了一样的痛。

    而我，默默的承受着这痛。我没有母亲，我没有经历过母亲死亡的痛苦，但是二皇子心里的痛，我感受的到。此刻，我只想陪着这个丧失了至亲的男子一起熬过这痛苦。

    “汐儿……”二皇子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沙哑暗沉，很显然，他很长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了。“母妃死了，就这样猝然去世了……”

    “致哥哥……”我点着头，我想说安慰的话，话到嘴边，才发觉任何安慰的话在此时，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有冰冷的液体流到了我的脸侧。

    二皇子的眼泪。

    此时的他是这么的孤独无依，我想着我初次相见的那个骄纵的二皇子。

    在慈宁宫时，四公主要嫁祸于我。那日我第一次见到他，他不过冷眼瞥过了我，随即拂袖而去。

    在学堂的时候，太傅见我上学不认真，要我背书。他一脸幸灾乐祸、好整以暇的睨视着我，眼中尽是不屑。

    第一次离家出走，在滂沱的大雨中，他温暖的怀抱、他的吻。

    他被立为太子的那日，对我的表白，他说的‘如若我不做出不屑你的样子，要是我以后得不到你，我怎能全身而退？付出了感情，却得不到你的爱情，没有你的日子里，以后我该怎样去度过……’

    ……

    不觉间，流泪的人换作了我，“致哥哥……”我哭得淅沥哗啦。二皇子用衣袖揩着我满脸的眼泪，我安慰他已经变作了他安慰我，“你哭什么？”

    我摇头，说不出话来。

    二皇子更加的拥紧了我，他的下颚枕在我的发丝上，“母妃突然的就去了，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母妃的身体一直很好……御医……查不出死因……”

    贤妃的死因不明，我是知道的。皇上在处置了那帮御医后，就急召叔叔入了宫，打点宫中的一切事宜，是为善后。

    “会查出来的，一定会的。”我喃喃道。

    二皇子紧紧将我箍在他的怀里，他黯色的双瞳里火焰蔓延，眼神像灌了铅水一样阴沉，隐隐有骇人的寒光泌出，浑身那肆意蔓延的森寒煞气令我没由来的心中一寒！

    “不论是谁害了我的母亲，我都不会饶过他！”

    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于是更抱紧了二皇子的身体，企图化解一些他此时的戾气。“致哥哥……”

    “殿下，此地守灵时期已满，请……”

    那般熟稔的声音，我抬眼，进来灵堂的人，是叔叔。

    叔叔深沉的眼神在见到了灵堂里的我后，蓦地一沉。见到我和二皇子彼此紧拥，早有凛冽的寒光一扫而过。

    “请殿下起驾回宫！”叔叔说完了他刚才顿住的话。

    那一‘请’字，不是礼貌的用语，而是命令。

    我并没有因为心虚而撤回看着叔叔的眼神，我平静而挚然的看着叔叔，希望叔叔能明白我此时安慰二皇子的心境。叔叔与我清澈的眼神交会，久久纠缠难解。却终究平息了他眼底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