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雪亮的寒光。只要我……只要我伸手过去拿起那把剑刺进皇上的心口……他就会死了，先叔叔一步死去！

    然而这样的杀机只是一瞬即逝。若他死了，我也活不了。叔叔如若真逃不过南宋皇陵的那一劫，我这样做，也于事无补。

    况且此时叔叔的生死未卜，叔叔吉人自有天相，是不会就此而英年早逝的。更何况叔叔自有护身之法，听皇上刚才所言，他并不知叔叔所去皇陵为了何事，想必也小觑了叔叔的绝世武功。

    叔叔的生死未明之前，我切不可自乱了阵脚。

    我要忍耐，忍耐……

    我仰脸看着皇上，轻言道：“既然皇上胜券在握，也无需顾忌叔叔什么了，明日起，我回钥亲王府居住如何？”

    “不行！”低沉的两个字，忽然从皇上的口中冷冷说出，“你既居于朕的回春宫了，朕就不会再让你离开。至于回钥亲王府……待到钥亲王的死讯传进了朕的耳中，待到朕将他的死讯昭告了天下，待到你成了朕的皇后，你若还惦念在钥亲王府里生活的时光，朕可以陪你回去小住！”

    本来问出这话，我就没抱任何的希望，皇上的断然拒绝，我也无甚失望。

    寝宫里静默了下来，我和皇上目光相视，两人却都缄默无语。片刻后，听得皇上轻叹一声，凝眼问我，“你可想明白了，以后随我？”

    这是他第二次问我这话。

    “天色已晚，皇上就在此安寝吧。”我移眼绿珠，“侍侯皇上更衣。”

    红银和绿珠瞳孔猛地一缩，像是看着鬼魅一样的看着我，几乎不相信这样的话是从我的口中说出的。然而皇上在此，我又如此吩咐，她们想不从，也不可了。

    “汐儿！”皇上的眼中充满了惊讶和欣喜，他逼近我一步，神情在烛火下充满了温柔的光：“你是愿意了？”

    我心一横，点了点头。

    今日紫月临走时，我已故意让紫月以后在晚上来找我。我虽不知今晚紫月会不会过来，然而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今晚、明晚，或者后晚……我都要将皇上留在我的寝宫里。

    紫月若不来，我自是想尽办法让皇上整夜的不碰我；紫月若来，我则曲意逢迎，让她看看，她的父皇是怎样猥亵的对她的好友，对我这个后辈动心思的。

    我在赌。

    这是我唯一能令紫月放下立场，唯一能让紫月背叛皇上，唯一能让紫月与钥亲王府里的人里应外合，让我逃走的机会。

    是机会，我就不会放过！

    皇上握住我的肩，他身上的明黄镶边银针水獭大裘把我掩在他的怀里，龙涎香的气味兜头转脸席卷而来。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叫我不得逃离，他一脸不可抑制的喜色：“你要朕今晚留宿在你这，可是朕听错了？”

    我低首羞怯的笑，不语。

    见状，皇上越加不能自持，一旁的万公公却手持拂尘弯身道：“皇上，郡主所言正是，您没有听错。”

    “赏！”皇上龙颜大悦，双目炯炯的驻扎在我的脸上，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而万公公则灵醒的唤过了宫人，整理起象牙床，在床褥上洒上麝香粉末，以便我和皇上能度过一个芳菲醉人的春宵。

    万公公谨慎的问道：“皇上，今夜的侍寝，可要奴才记录在敬事房的册子上？”

    我心里一惊，在皇上开口前，我已抢先道：“不劳烦公公了。”

    皇上含笑看我，“汐儿这却是为何？自古以来，都是后宫女子侍寝之后，帝王才好给以名分的……”

    我打断了皇上的话，侧头道：“原来在皇上的心中，汐儿与其他的女人并无分别。自古以来都是侍侯过君王的女子，才能得以名分，我就不能让皇上开开先例么？”

    “由你。”皇上宠腻的看着我。

    寝宫中的众人尽数退去，绿珠和红银最后出的寝殿。她们的脸上是满满的忧色，我只作没有瞧见，微微含笑的偎依在皇上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