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震，久久不语，只将我拥进怀抱，双臂箍得我几乎不能呼吸。

    “汐儿？”他微微凝眉。

    我这才记起叫他何事，问道：“那位林将军不是宇文坼的心腹么，怎么……”

    叔叔神色复杂，“他是钥亲王府里死士的头领。”

    我一惊非同小可，“他……不是南宋的将军么？”

    “他是南宋人，钥亲王府里所有的死士都是南宋人。包括冷制和无双。”叔叔迟疑了一下，还是没瞒我，“你也知钥亲王府的死士是五年前，我出征归来后才组建的。死士本是亡命之徒，他们也一样，是五年前我带军与南宋最后一战时，南宋溃败的一支军队。当时他们兵败城下，我暗中留了他们一命，照拂了他们家中老小。是而他们甘愿为我所用。”

    听得远处嘶杀声一片，我定神问道：“林将军口中的主公，是你了？”

    他叹息，满眼暖意：“傻丫头，普天之下，除了我，还有谁能护得了他们的命？当初杀他们，不过一句话而已。赦他们不死，也是一句话的事。他们存亡，不过我一念之间。”

    我算是想明白了，林将军本是南宋人，自然是以南宋人的身份叫我公主了。

    叔叔要再驾马前行时，我竟握住了他持着缰绳的手，他一怔，无奈的看我，“你要我回头去救他们？”

    我不再言语，静静的抱紧了他。请求……有时候行动比言语更实用。

    叔叔俯下身深深看我，目光缠绵迷离，“不是我不救，是我救不了他们。”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他一叹，只得勒马转头，在即将脱离桎梏，离开南宋皇宫时，又回了弄潮的寝宫。

    再回到弄潮的寝宫时，杀气早已升腾到了整个夜空。

    叔叔勒住了缰绳，我心惊肉跳的被这到处弥漫着火星，到处喷溅着鲜血的修罗场骇住了。

    眼前火光与鲜血的颜色弥漫，我再瞧不清半分，徒留鼻端一丝腥热气息，方才电光火石间，有什么飙溅上我脸颊。

    一摸，才知是猩红的鲜血。谁的血，也早分不清了。

    杀声不绝于耳，兵器骤急，剑风呼啸，耳边响起急如骤雨的诡异之声，间或有金铁交击，更多是热血喷溅时的飒飒，骨肉折裂间的闷声……

    混战中，死士、那林将军的部下，宇文坼的亲军……任谁也分不清谁是谁。

    浓重的血腥气，在这暗夜里弥漫开来，直扑鼻端。

    远远的看到了宇文坼，武艺不好的他，竟亲自上了杀场。

    奇怪的，不知因为他是真命天子不该死的缘故还是怎么的，他一路手刃死士无数，但凡叔叔这方武艺高深莫测的死士与宇文坼交手，不过三两招的功夫就带伤闪身了。而他却安然无恙。

    交手的人数和次数越多，宇文坼的信心越足，竟是越战越猛，一路旗开得胜。

    叔叔将我紧紧的扣在他的怀里，问道：“可看出端倪了？”

    我哑然道：“钥亲王府里的死士……他们，都故意的避开宇文坼。不得已与他交手时，宁愿自己负伤离开，也不伤宇文坼分毫。”

    叔叔的眉宇间流泄出阴黯冷沉的线条，“他们终归是南宋的人，身上流的是南宋的血。他们忠于我，却也忠于他们的民族。宇文坼是南宋的皇帝，死士即使个个对我忠心耿耿，也是不会伤宇文坼毫发的。”

    我不好再多说什么，却又难于将话耿在心里不说，竟脱口道：“因为他们不是全心全意向着你的，所以你不救他们？”

    叔叔低柔的道：“我不让你失望，我去救。”

    话毕，叔叔一夹马腹，赤电往那片杀场驰骋而去。

    “抱紧我。”叔叔低低开口，宁定如常，声音却骤冷：“之后无论怎样，不要松手。”

    我点头。

    叔叔凝神按剑，暗暗将我揽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