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笔,握住我抱在他腰上的手。
心里涩然地笑着,我那表哥,竟如此对我,以麝香之毒伤我孩子;二皇子虽然出于无心,却是我那孩子的直接杀手……与宇文坼血脉相连,与二皇子情意不浅,到头来,全都弄的我遍体鳞伤……
什么都回到了从前,我依旧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唯一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人,只是叔叔。一直都只有叔叔……
不得不说,在我心情极度萎靡的情况下来边地的军营,是最能替我疗伤的良药。疗的不是身体上的伤,是心里的伤痕。
外出踏青时,看着生活在边地贫困的村民,有的甚至衣不能避体,食不能果腹;在营地时,看着将士操练时雄赳赳、气昂昂的英姿,想着即将到来的战场上的硝烟锋芒……
一看到,一想到那些,我暗自奚落自己仅因一己之痛而整日哀哀戚戚。
与生活在最低层的村民相比,我过的是众婢服侍的生活,从不知穷困为何物;与将士们相比,他们在战场上生死一线,我在奢侈的金屋里安享荣华。
我还有什么资格自怨自艾?
于是没再颓丧,某一日,佐倬上山采药,我跟了去。虽然对药物一无所长,不过,在人手紧张的战事之前,我打打下手总是好的。
叔叔不舍我劳累,然而看着我在佐倬的指导下挖药挖的兴致勃勃,见到我一改连日来的郁郁寡欢,重又笑的开怀,他也便任着我去了。
我知道,在他看到我发自内心的笑容的时候,对我小产后一直伤怀的担忧也消散了。战事在即,我不再让他为我分心,便是对他最好的体衅。
我注定做不了贤内助,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让叔叔一心一意的去谋略战事,不扰他的心。
这段日子以来,叔叔做的最多的,便是与四皇子探讨军政。他要四皇子在他放权的时候取代他如今的位置,亦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四皇子是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一个人。
舞乐娘每日都会做些糕点给他们做夜宵,有时候我会亲自给他们送去。他们论军事的时候,我也会插上一两句话。不过,每次我送去的糕点,全都被我一个人不知不觉的吃完了。
终于有一日,叔叔侃道,你不能再这样吃下去。
我想起头晚他抱我的时候说我重了,当下羞恼成怒。
四皇子埋头看折子,嘴角努力的隐忍着笑意。
于是拿了装糕点的食篮离了去,暗暗诋毁军帐果然不是女人该待的地方。
边地地形辽阔,一望平川,远处才有高山竣岭。这样的地方,是适合跑马征战的。闲的无事,见士兵削竹围栅栏,我过去要了些削好的竹片,士兵诚惶诚恐的给了我。
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士兵,见到我这一女子过来搭讪,羞涩可比大姑娘,竟是垂着头不敢与我直视。我想起了几年前初见冷制和无双时,也是那般光景。那时候的冷制和无双,如他一样的羞涩。
无端地想起死去了的无双,对那士兵我也有了几分好感。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他垂着头,“莫言。”
“莫言……莫要言说?”我唏嘘道:“为什么不愿对我说?”
他汗颜,“我姓莫名言。”
我恍然大悟。
看着我要来的那些竹片,我原打算用作做纸鸢的材料。于是问道:“你会做纸鸢么?”这样秋高气爽的好天气,这样一马平川的边地,是再适合不过放纸鸢的地方。纸鸢我是不会做的,叔叔应该会,我却不能拿这样的小事去叨扰叔叔。
他点头。
钉好竹片后,他敷了个蜻蜓形状的纸鸢给我。我拿起墨笔,打算在蜻蜓的翅膀上写点什么。想起了叔叔,我在蜻蜓的右边翅膀上写了‘执子之手’,又在左边的翅膀上写了‘与子偕老’。
他微微脸红,想来是觉得我一女子的行径太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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